永宁坊,货郎张松家。
夜色笼罩下,这座独门小院更显阴森。官府的封条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林风带着赵虎、孙铭以及两名经验丰富的仵作赶到时,当地坊正和几名留守的差役连忙迎了上来,脸上都带着惊惧未消的神色。
“林大人,您……您真要现在进去?”坊正声音发颤,“里面……里面实在太惨了……”
“无妨。”林风面色平静,亲手撕下封条,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院门。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败血腥气扑面而来!尽管尸体已被运走,但地面上、墙壁上那大片大片喷溅、流淌后凝固的暗褐色血迹,以及散落各处的白色石灰人形轮廓,依旧无声地诉说着当时现场的惨烈。
院子不大,东西堆放杂乱,符合一个独居货郎的生活状态。根据卷宗记载,尸体碎块就是在院中这些杂物之间被发现的。
林风站在院子中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排除掉气味的干扰。
“系统,启动案发现场全景扫描与痕迹复原。”
【指令收到。全景扫描启动……环境建模中……】
【血迹形态分析:喷溅血迹主要集中于西侧墙壁,高度约四尺至六尺,呈放射状,符合动脉破裂喷溅特征。流淌血迹自中心向四周蔓延,部分区域有被擦拭、踩踏的模糊痕迹。】
【足迹分析:除已知官差足迹外,提取到一组模糊男性足印,长约八寸半,前掌磨损较重,步幅较大,推断身高约七尺二寸至七尺五寸(约1.75米-1.8米),体重中等偏重。足印边缘有轻微拖沓,疑似左腿略有不便或携带重物。】
【环境痕迹分析:院门门栓内侧有极细微的金属刮擦痕,非正常开锁所致。东侧墙角发现少量非本院所有的黑色泥土,成分分析中……与城西乱葬岗附近土壤成分相似度78%。】
【气味残留分析:除血腥腐败气味外,检测到微量特殊气味残留——西域乳香、及某种……辛辣的草药味,疑似“血竭”。】
一条条信息如同数据流般涌入林风脑海,在他心中快速构建起案发时的动态场景!
凶手身高体健,可能左腿微跛或习惯负重。他用特殊手法(非暴力)打开了门栓进入院子。受害者是在西侧墙壁附近首先遭到致命袭击,动脉被割破,血液喷溅。然后凶手在院中对尸体进行了分割,期间可能因为拖动尸体或自身原因,留下了来自城西乱葬岗的特殊泥土。最后,他从容离开,却无意中留下了西域乳香和血竭的微弱气味!
西域乳香?血竭?
林风猛地睁开眼!这两种东西,可都不普通!乳香是名贵香料,多用于富贵之家或寺庙祭祀。而血竭,则是金疮药的主要成分之一,有极佳的止血化瘀功效,多为军中或江湖人士常用!
一个普通的货郎家里,怎么会出现这两种东西的气味?除非……是凶手带来的!
凶手可能身份不凡,或者与香料、药材、军队江湖有关!
“赵虎,孙铭。”
“在!”
“仔细搜查全院,重点寻找任何与香料、药材相关的物品,哪怕是极其微小的颗粒!另外,注意收集所有可疑的泥土样本,尤其是黑色的!”林风迅速下令。
“是!”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举着灯笼,一寸寸地翻查这血腥的院落。
林风则走到西侧那面布满喷溅血迹的墙壁前,蹲下身,仔细观察。系统标记出的那组模糊足印就在这里最为清晰。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迅速将足印的轮廓和尺寸拓印下来。
“大人!有发现!”孙铭在东侧墙角喊道。
林风走过去,只见孙铭从一堆杂物下,用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小撮黑色的、已经干涸的泥土,与周围地面的土黄色泥土截然不同。
“还有这个!”赵虎也在一个破旧的木箱缝隙里,找到了一小片暗红色的、类似树脂的碎屑!
林风接过那片碎屑,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香料和药味的辛辣气息!
【物品鉴定:确认为上等血竭碎屑,纯度极高,非市面寻常货色。】
血竭!果然是凶手留下的!
城西乱葬岗的泥土,上等血竭,西域乳香的气味,精准的切割,无声的潜入……
凶手的画像,在林风脑中越来越清晰:一个身高体健、可能腿脚略有不便、熟悉药材(尤其是金疮药)、或许有军旅或江湖背景、并且可能拥有一定财富或特殊身份的人!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仇杀!货郎张松,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人?
“死者的遗物,可曾仔细检查?”林风转向坊正。
“回大人,都……都封存在厢房里了,都是些破烂家什和没卖完的针头线脑……”坊正连忙回答。
“带我去看。”
厢房里堆放着张松生前所用的物品,确实大多简陋。但林风目光一扫,系统扫描之下,立刻发现了异常——在一个破旧的货担底部,有一块木板的颜色与周围略有差异,像是被反复摩挲或拆卸过。
他上前敲了敲,声音空洞。用力一抠,那块木板竟被取了下来,露出下面一个隐秘的夹层!
夹层里没有金银,只有几封书信,和一小块用油布包裹的、深紫色的令牌!
令牌非金非铁,触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骷髅的眉心处,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紫色晶体!
【物品鉴定:未知组织信物(非影楼制式)。紫色晶体为“摄魂石”碎屑,有微弱致幻、干扰内力效果。材质罕见,工艺特殊。】
又一个神秘组织?!
林风展开那几封信件,内容更是让他心惊!信件并非写给张松,而是张松暗中抄录下来的!记录的竟是某些官员通过货郎流动之便,传递隐秘消息、甚至运送违禁物品的内容!其中一封信的片段,提到了“紫主有令,暂停‘货郎线’,隐匿待命”。
紫主?货郎线?
张松根本不是什么普通货郎!他是这个“骷髅令牌”神秘组织的外围成员,负责利用货郎身份做掩护,传递情报和物品!他的被杀,是因为组织内部清理?还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被灭口?亦或是……被这个组织的对头找上门来了?
碎尸,是为了警告?还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
案情陡然变得无比复杂!牵扯出的这个“紫主”和“骷髅令牌”组织,似乎比影楼更加隐秘和诡异!
林风将令牌和信件小心收好,面色凝重。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桩手段残忍的凶杀案,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出又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暗组织。京城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赵虎见林风神色不对,低声问道。
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明日一早,去义庄,验尸!”
他要知道,那些尸块上,是否还藏着更多秘密!
夜色更深,林风走出张松的家院,回头看了一眼那血腥的院落。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揭开了一个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而这一次的对手,似乎比影楼更加神秘,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