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刘备回到了城北的新营寨。
一进帅帐,张飞再也忍不住了,他将丈八蛇矛重重地往地上一顿。
“大哥!那刘表老儿欺人太甚!把我们当什么了?看门狗吗?还犄角之势,我呸!我看他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他好在后面坐享其成!这等不仁不义之徒,俺现在就去拧下他的脑袋!”
“三弟,住口!”刘备的脸色第一次沉了下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张飞被这声呵斥吼得一愣,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刘备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又缓和下来:“三弟,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我又何尝不是?但我们如今寄人篱下,兵微将寡,若在此地发作,岂不是正中某些人下怀?届时,我等便成了与孙坚一样的‘无义之师’了。”
关羽也走上前来,对张飞说道:“三弟,大哥所言极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张飞闷哼一声,不再言语,但胸中的怒火显然还未平息。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庶,缓步走到了地图前。
“主公,刘表多疑,此乃意料之中。正如主公所言,我等兵微将寡,若想在此地立足,让他高看我等一眼,甚至离不开我等,便只有一个办法。”
刘备转头,看着这位半路遇到的布衣青年:“元直请讲。”
徐庶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正点在襄阳城北的一片区域。
“打一场无可争议的胜仗,让他看看主公的价值!”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瞬间吸引了帐内所有人的注意。
徐庶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孙坚麾下大将韩当,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性如烈火,有勇无谋。近日来,他每日皆会率兵至城北叫骂挑战,其骄横之态,已是人尽皆知。”
徐庶抬起头,看向刘备,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
“我有一计,可大破此人!”
他附耳到刘备身旁,将完整的计策轻声说出。
刘备听着听着,原本沉郁的脸上,渐渐绽放出光彩,最后忍不住抚掌大笑。
“好!元直此计甚妙!甚妙啊!”
他立刻转身,对着关羽和张飞下令。
“二弟,三弟!”
“在!”关羽张飞齐声应道,精神为之一振。
“依元直之计行事!此战,定要打出我兄弟三人的威风!”
次日,清晨。
襄阳城北门大开,一骑黑马冲出。马上之人,正是豹头环眼的燕人张飞。
他单人独骑,横持丈八蛇矛,立马于两军阵前,对着远处的江东军大营,发出咆哮。
“呔!孙坚小儿,快让你家韩当爷爷出来受死!”
“昨日见你等攻城,软弱无力,如同三岁孩童撒尿,也配称作江东猛虎?我看是江东病猫才对!”
他骂得花样百出,不堪入耳,声音传出数里之遥。
江东军大营内,韩当正在擦拭自己的兵器,听到这般辱骂,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跳。
“匹夫安敢辱我!”
他猛地抓起大刀,翻身上马,不顾身边副将的劝阻,怒吼道:“儿郎们,随我出战!今日我必取下那黑厮的头颅,以泄我心头之恨!”
“轰隆隆!”
江东军营门大开,韩当一马当先,率领五千精锐步骑,杀气腾腾地朝着张飞冲了过去。
张飞见状,不仅不惧,反而哈哈大笑,拨转马头,对着韩当勾了勾手指。
“来得好!你家张爷爷就在前面等你!”
说罢,他催动战马,不紧不慢地向着西北方向退去。
韩当怒火攻心,哪里还管得了许多,只顾着催马猛追。
“贼将休走!”
张飞边战边退,手中长矛舞得密不透风,与韩当斗了十几个回合,却始终不与他硬拼,只是不断引着他向着既定的方向奔去。
韩当一心要斩杀张飞,率领大军紧追不舍,渐渐地,被引入了一片广袤的芦苇荡之中。
秋日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大军一旦进入,视野便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就在韩当感觉有些不对劲,准备下令放缓追击速度之时。
“咻!咻!咻!”
异变陡生!
芦苇荡的两侧,突然射出无数带着火苗的箭矢,如同流星雨般坠入干燥的芦苇丛中!
“轰!”
烈火遇干柴,火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蔓延开来。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冲天的火光便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将整片芦苇荡化为一片燃烧的地狱!
“不好!中计了!”韩当大惊失色。
他麾下的五千兵马瞬间陷入了混乱,被大火一烧,前后拥堵,左右无路,无数士卒被活活烧死,被浓烟呛倒,自相践踏,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就在此时,一声威严的暴喝,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雷,在韩当军的后方炸响!
“刀斩乱贼!片甲不留!”
韩当惊恐地回头望去。
只见火光与浓烟的尽头,一员身高九尺,面如重枣的红脸大将,手提一柄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马快若疾风,正率领着一千精兵,如同从地狱中杀出的天神,狠狠地凿进了他混乱的后军之中!
“噗嗤!”
关羽一刀挥出,一道森然的青色刀光划破烟尘!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江东副将,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这一刀,连人带马,从中劈成了两半!
鲜血与内脏,瞬间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