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步兵在军官的嘶吼下,与弓手们勉强汇合。他们举起手中的圆盾,试图组成一道摇防线,来抵御那来自高坡之上的箭雨。
整个匈奴大阵,绵延数里,混乱而臃肿。
“想结阵?”
高坡之上,刘策俯瞰着垂死挣扎的敌军。
他甚至不需要开口,一个心念便已传达至战场的每一处角落。
“分阵!”
正在战场边缘游弋的孙策与典韦所率领的两股庞大骑兵集群,瞬间做出了机动。
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化作了整整八支规模更小、却更加灵活致命的骑兵队伍。
“杀!”
孙策兴奋地咆哮一声,率领着一支千人骑兵队,绕过一处拥挤的匈奴步兵方阵,从侧翼一个薄弱点切了进去。
他们不再追求一往无前的凿穿,而是利用高机动性,在庞大而松散的敌阵中反复穿插。但凡战场之上没有那么密集的匈奴士兵,都会立刻招来他们的重点打击。而当敌人试图围堵时,他们又会迅速脱离接触,寻找下一个目标。
八股铁流,在辽阔的战场上肆意驰骋,将十万大军的阵线搅得支离破碎。
高坡上的呼延朵儿,看着那八支骑兵,浑身冰冷。
一旁的呼厨泉状若疯魔,他指着远处高坡上刘策的帅旗,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冲!去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赢了!”
他身边最后一支,也是最精锐的八千骑兵,爆发出了最后的悍勇。他们调转马头,朝着刘策所在的高地,发起了冲锋!
看到那股冲上山坡的黄色浊流,刘策身后的骑射手们下意识地举起了长弓。
“不必了。”
刘策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
他抬起手。
“飞廉骑射手听令!”
“弃弓,拔枪!”
五千骑士毫不犹豫,将长弓挂回马鞍,右手取下了那杆雪亮的骑枪。
“随我,冲锋!”
刘策一夹马腹,坐下焚天绝影发出一声高亢长嘶,第一个冲下了山坡!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匈奴亲卫,连人带马,被绞成了漫天血雾!
紧随其后的五千飞廉骑射手,借助着山坡俯冲的巨大动能,狠狠地撞进了迎面而来的匈奴骑阵之中!
“轰!”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匈奴人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在占据了地理优势和装备碾压的系统精兵面前,脆弱得宛若纸糊。
骑枪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他们的皮甲和身体,巨大的惯性将他们成串地挑飞,然后被后续的铁蹄无情地踩踏成肉泥。
五千匈奴王帐亲卫,便被刘策率领的冲锋阵型,彻底贯穿!
刘策凿穿敌阵,毫不停留,长戟一指,带着身后的骑兵,顺势杀入了山坡下那片匈奴步兵主阵。
也就在此时,他的第二个心念指令已经发出。
正在战场各处肆虐的八股骑兵,再次收到了命令。从八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朝着匈奴大军的后方汇聚。
八支溪流,再度汇成两股滔天巨浪!
孙策与典韦,各自率领着重组的骑兵主力,从匈奴大军的背后,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完了……”
当看到那两股从背后包抄而来的骑兵时,所有匈奴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跑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撕心裂肺地尖叫着。
溃败,开始了。
近十万人的大军,向着四面八方奔逃。
刘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甚至懒得去追杀那些溃兵。
他的注意力,锁定了在乱军中被亲卫簇拥着,狼狈逃窜的两个身影。
“伯符,典韦。”
“末将在!”
孙策和典韦的声音从左右两翼同时传来。
“抓活的。”
“哈哈哈!主公瞧好吧!”
典韦大笑一声,催动奔雷踏雪,巨大的身躯在乱军中横冲直撞,任何挡在他面前的溃兵都被撞得骨断筋折,倒飞出去。
他很快就追上了呼厨泉,在马背上伸出大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后颈,再次将这位南匈奴大单于,从马背上提了起来。
另一边,孙策则带着一队疾风游骑,轻松地绕到了呼延朵儿的前方,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草原雌鹰看着马前那员浑身浴血,却意气风发的年轻小将,脸上只剩下惨然的苦笑。
……
战后的狼居胥山下,一片死寂。
所有幸存的匈奴部落首领,无论大小,都被集中到了这里。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或跪或坐,惊恐地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缓缓踱步的青年。
刘策没有去看他们,而是将第三次被生擒的呼厨泉和呼延朵儿带到了阵前。
他依旧没有杀他们。
他只是翻身下马,走到了所有匈奴首领的面前。
“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输吗?”
匈奴首领们无人敢言。
刘策伸出一根手指:“因为你们弱。”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因为你们蠢。”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一些年轻气盛的匈奴贵族捏紧了拳头,却不敢发作。
“你们生活在贫瘠的草原上,每到冬天,牛羊冻死,族人饿死。为了活下去,你们只能南下劫掠。”
“抢到了,你们可以勉强度过这个冬天。但你们的勇士也死在了我们的刀下。”
“抢不到,你们就得饿死更多的人。”
“汉人被抢了,会报复。派出大军,杀光你们的勇士,烧掉你们的帐篷。于是,你们变得更穷,更弱。”
“等到下一个冬天来临,你们为了活命,又只能去劫掠。”
刘策环视着众人,他的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扎进了每个匈奴人的心里。
“这是一个死循环。”
“你们的祖祖辈辈,都在这个循环里挣扎,直到死去。你们以为的勇武,你们所谓的生存之道,不过是一场延续了数百年的,愚蠢。”
全场死寂。
所有匈奴人,包括呼延朵儿在内,都呆住了。
刘策顿了顿,给了他们消化这一切的时间。
然后,他抛出了一个足以颠覆他们世界观的提议。
“现在,我给你们另一条路走。”
“我会派人,教你们耕种。用一种全新的,可以在草原上生长的作物,让你们的土地里长出粮食。”
“我会开放边境,建立商道。你们可以用牛羊、马匹、皮毛,来换取汉地的食盐、布匹、铁器,甚至是美酒和评书。”
“我会允许汉人,与你们通婚。让汉人带着他们的知识,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改变你们的生活方式。”
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砸得所有匈奴首领头晕目眩。
这……这是真的吗?
看着他们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刘策缓缓走到了呼延朵儿面前。
“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代价。”
他俯下身,凑到这位草原雌鹰的耳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轻声而又清晰地宣告。
“从今天起,草原之上。”
“你们,必须永久归附于我冠军侯麾下,奉我为主,接受汉家官吏的管辖。”
他站直身体,目光扫过所有部落首领。
“十天前,在雁门关,我给了你们一个选择如何去死的机会。”
他张开双臂,身后是夕阳下连绵的狼居胥山,巍峨而壮丽。
“今天,在这里,我给你们一个选择如何活下去的机会。”
“臣服,或者,灭亡。”
他看着面前那一脸屈辱、震撼,眼神中却又闪烁着异样光彩的呼延朵儿,平静地开口。
“你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