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壁垒”冥想静室内,时间仿佛凝固了。豆豆平衡之力捕捉到的那一丝来自“归零之塔”残念深处的、蕴含着古老婴儿影像的记忆碎片,如同在寂静深潭中投下了一颗巨石,在所有人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那模糊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最终被冰冷秩序吞噬的“婴儿”影像,其蕴含的意义,颠覆了所有人对“归零之塔”,乃至对“净世天”的认知!
“塔…它…它曾经也是…”阎罗魔首次失去了那混不吝的狂放,魔眼瞪得溜圆,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是个…‘娃’?!被‘净世天’那帮杂碎…给…硬生生…做成了…现在这鬼样子?!”
玄明真人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如纸,浑身剧烈颤抖,仿佛毕生研究的宇宙观都在崩塌:“…秩序工具…源于被净化的混沌灵性…或者说…是拥有灵性的秩序本源被扭曲改造…‘净世天’…他们不是在‘维护’秩序…他们是在…‘制造’绝对服从的…‘兵器’!用…活生生的…‘本源之灵’!”
清虚真人拂尘坠地,道心受到开天辟地般的冲击,喃喃道:“无量劫数…夺天地之造化,侵宇宙之本源…此等行径,已非‘净化’,实乃…‘魔’行!”
智慧尊者佛眼之中,第一次燃起了名为“怒”的火焰,宝相庄严中透出凛然之威:“阿弥陀佛…扼杀灵性,扭曲本源,此乃断众生慧命之无间罪业!‘净世天’…已堕无边恶道!”
璇光月光石般的眸子中,震惊过后,是无尽的冰冷与杀意。她终于明白,为何“归零之塔”的气息如此矛盾,既冰冷死寂,又隐约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存在感”。原来,它并非天生地养的规则造物,而是…一个被虐杀、被改造、被强行扭曲成工具的…宇宙原生灵体!一个…与墨角…可能同源而不同命的…“同胞”?!
“立刻分析记忆碎片结构!追溯其信息源头与年代!”璇光的声音冷冽如万载寒冰,下令道,“兰娜,调取壁垒所有关于宇宙纪元之初、关于‘净世天’起源的禁忌文献!我们需要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明白!”兰娜十指如飞,眼中数据流狂泻,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记忆碎片结构极度残破,年代久远到…超越现有纪元记录!其信息编码方式…与已知任何文明体系都不同,更接近…宇宙本源意识的…‘胎膜’印记!这婴儿影像…很可能诞生于…现行宇宙法则确立之前的…‘太初混沌’时期!”
太初混沌!现行宇宙纪元之前,那不可知、不可测的混沌时代!
这个结论,让静室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如果“归零之塔”的前身,真的是太初混沌时期存在的某个“混沌之灵”或“秩序之灵”,那“净世天”的跟脚…将恐怖到无法想象!他们可能…是横跨了宇宙纪元的存在!他们的“净化”,其目的…恐怕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深邃、更加可怕!
“此事…关系太大!”璇光绝美的容颜上布满寒霜,月光石般的眸子看向断刃,“断刃指挥官,立刻封锁此间所有信息!在帝君与最高议会做出决断前,此发现…列为宇宙最高禁忌!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分!”
断刃如山岳般的身躯微震,重重点头,神念如铁壁般将静室彻底封锁。
……
混沌核心,墨角的梦境仍在继续。
他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触碰到了何等惊天的秘密。在梦中,他拉着那个颜色变淡、透着亮光的“小朋友”的“小手”,在光之迷宫里开心地跑来跑去。他觉得这个“新朋友”虽然不说话,动作也笨笨的,但…很好。和他一起玩,很开心。
他甚至把自己最喜欢的、亮晶晶的“能量糖果”,分了一大半给“新朋友”,咿呀着:“给你吃…甜甜的…吃了…就是最好的朋友!”
他这纯粹的分享举动,再次引动了强烈的善意波动,与“塔”之残念那笨拙的模仿意图…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壁垒冥想静室内,监测仪器再次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秩序侧反馈信号。这一次,信号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更加清晰的…属于那“婴儿影像”的…情绪碎片?不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一丝…极其微弱的…“愉悦”?或者说…是冰冷秩序逻辑…对“糖果”所代表的“善意馈赠”…产生的…一种…基于底层逻辑的…“正反馈”标记**?
这变化极其细微,却意义重大!这意味着,“塔”的残念,正在…从最基础的逻辑层面…开始…“认可”甚至…“期待”…墨角的善意**!
……
“黎明壁垒”,中央指挥大厅旁,绝密议事厅。
南天帝君去而复返,帝眸之中星河流转,帝威如渊。璇光、断刃、以及被紧急召来的玄明、清虚、智慧、阎罗等核心人物齐聚于此。兰娜将分析结果与记忆碎片影像同步播放。
看完影像与分析,整个议事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即便是南天帝君,帝心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一直以为“净世天”是现行宇宙中诞生的、走火入魔的秩序极端派,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触手,可能早已伸向了宇宙诞生之前的太初秘辛!
“如果‘塔’的前身确为太初之灵…”南天帝君帝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么‘净世天’所图…绝非仅仅‘净化’现行宇宙。他们很可能…是在进行某种…跨越纪元的…‘收割’或…‘实验’!墨角…或许并非特例,而是…他们一直寻找或制造的…某个‘关键’!”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帝君,那我们…”璇光月光石般的眸子看向南天帝君,“对‘塔’的残念…是继续‘教化’,尝试唤醒其被磨灭的灵性?还是…鉴于其可能与‘净世天’的恐怖计划相关,采取…更彻底的…‘清除’手段?” 虽然“清除”几乎等于引爆光茧,同归于尽,但若“塔”的苏醒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是冒着未知风险,尝试救赎一个被扭曲的古老灵体,并可能直面“净世天”的终极秘密?还是为了现有宇宙的安稳,将其与秘密一同…彻底埋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南天帝君身上。
南天帝君帝眸紧闭,帝心之中,万般因果推演。许久,他缓缓睁开帝眸,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风险巨大,但…退缩,意味着将命运交由未知。”帝音斩钉截铁,“继续‘教化’之路!若‘塔’之灵性可醒,我们或可得知‘净世天’的真正面目与目的!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窥破迷雾、争取主动的机会!传朕帝令:启动‘溯源’计划,动用壁垒一切资源,全力解析记忆碎片,并…加速对塔之残念的‘唤醒’进程!”
“至于墨角…”南天帝君看向冥想静室的方向,帝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是希望,也可能…是更大的漩涡中心。保护好他,但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帝令既下,壁垒这艘承载着最后希望的方舟,毅然调整了航向,驶向了那片更加幽深、更加未知、也更可能隐藏着终极答案的…黑暗海域。
而混沌核心,墨角依旧在梦中,和他的“新朋友”分享着糖果,对即将因他而掀开的、笼罩宇宙的惊天迷雾…一无所知。他只是觉得,有朋友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