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旦,死海东岸,一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深处,矗立着风化的岩层,如同扭曲的鬼影。林夕,一名因在文物修复中故意使用腐蚀性化学品破坏珍贵壁画而被全球博物馆界列入黑名单的华裔修复师,为了巨额报酬,加入了一个由国际黑市商人资助的、伪装成地质勘探队的盗掘团伙。队长是冷酷无情的南非人范·德·莫维,队员多是雇佣兵和亡命徒。
根据一份来历不明的古老地图,他们在一处形似盐柱的岩层下,炸开了一个隐秘的洞穴。洞穴内壁覆盖着厚厚的盐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和某种腐败的甜腻气味。在洞穴尽头,他们发现了一个非石非木、表面粗糙如鳞片、密封完好的黑色陶罐,罐身刻满了无法辨认的、如同蛇行般的扭曲符号。
当地贝都因老向导赛义德,看到陶罐的瞬间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划着驱邪的手势,用阿拉伯语嘶声警告:「‘Iblis’!是恶魔的容器!里面关着‘Jinn’(精灵)!不能打开!必须用骆驼血和苦艾草封住洞口,永远埋藏!」但范·德·莫维眼中只有黑市上的天价,强令将陶罐带走。当夜,范·德·莫维在帐篷里离奇死亡——尸体高度脱水,干瘪如同千年木乃伊,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盐晶,脸上凝固着极度饥渴的恐怖表情。
队伍陷入恐慌。林夕负责处理这个邪门的陶罐。当他触摸罐身时,一股强烈的干渴感瞬间袭来,喉咙如同着火。深夜,他鬼使神差地研究起陶罐的密封方式。那密封物不是蜡或泥,而是一种黑色的、类似沥青的物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他用热刀小心翼翼地去撬动……
封口松动的那一刻,并没有东西冲出,但林夕感到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干燥无比,仿佛所有水分都被抽走。他听到一种细微的、如同沙砾摩擦的嘶哑低语,直接在他脑中响起,充满了对水、对生命液体的无尽渴望,以及一种扭曲的、将干渴与性欲连接起来的淫邪诱惑。
他的梦境变得焦灼而恐怖。他梦见自己徘徊在无尽的沙漠,烈日灼身,每一次找到的水源都瞬间干涸。梦中出现一个由沙尘和阴影组成的、身形婀娜却面目模糊的女子,用干枯的肢体缠绕他,交合的过程如同被沙暴研磨,极度的干渴与一种濒死的快感交织。醒来时,他唇裂舌燥,浑身皮肤干燥皲裂,帐篷里的所有储水容器都似乎蒸发了不少。
队伍开始出现诡异状况。一名队员产生严重幻觉,跳进死海疯狂吞咽咸水,最终肺部灼伤窒息而死。另一名队员变得极度狂躁,攻击他人试图吸血。林夕恐惧地意识到,这些疯狂都与他试图打开陶罐后,内心产生的强烈干渴感与负面情绪有关。
林夕试图重新封死陶罐,但那股无形的渴欲之力已如影随形。绝望中,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满足它。他用匕首划破手臂,将鲜血滴在陶罐的封口裂缝处。血液没有流淌,而是瞬间被吸食殆尽,那嘶哑的低语变得清晰了一瞬,带着一丝满足的颤栗。作为回报,一股微弱却令人不安的“知识”流入林夕脑海——是关于如何从活物中更有效汲取水分的邪恶法门。
他利用这“知识”,在一次与当地走私贩的冲突中,让对手在极度干渴中产生幻觉,自相残杀。但代价是,他自身的干渴感愈发严重,需要饮用远超常人的水,却依然如同无底洞。他的皮肤变得如同盐碱地般粗糙灰白,眼神狂热而饥渴。他开始躲避水源(因为靠近水会引发更疯狂的渴求),却又无法远离。脑中的低语催促他奉献更“浓郁”的液体——不仅仅是水,而是生命之液。
一次,队医发现林夕的异常,试图给他注射镇静剂。在低语的操控下,林夕夺过针管,反刺入队医颈部,贪婪地吸食了涌出的鲜血。那瞬间的满足感远超饮水,但也让他彻底堕落。他感到自己与陶罐中的存在建立了更深的连接,能轻微地影响周围生物的体液平衡。
连续的恐怖事件让队伍分崩离析。老赛义德找到了形如干尸的林夕,看着他灰白的皮肤和那似乎隐隐有黑气溢出的陶罐,老人绝望地说:「你成了‘阿勒·迈塔’(渴死之灵)的宿主!它在用你的生命做通道!必须在正午烈日下,用最纯净的盐将它封回大地!」
方法是在死海畔最炽热的盐滩上,挖一个深坑,坑底铺满厚厚的盐晶。将陶罐置于盐上,用融化的盐浆混合沥青重新封死罐口,再由赛义德念诵古老的封印咒文,最后用盐将坑彻底填平。林夕必须赤身跪在盐坑旁,忍受烈日灼烤和体内邪灵因恐惧被封印而发起的疯狂反扑。赛义德警告,一旦开始,不能中断,否则邪灵将彻底占据林夕。
正午,盐滩热浪扭曲空气。咒文响起,盐浆浇下。陶罐剧烈震动,发出尖锐的嘶鸣!周围的盐晶仿佛活了过来,如蛆虫般蠕动。林夕感到体内水分被急速抽离,邪灵用幻象展示无尽的甘泉诱惑他放弃。他的皮肤在盐和烈日下开裂,意识模糊。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时,远处传来引擎声——可能是约旦的边境巡逻队!赛义德一分神,咒文微顿。即将被盐浆彻底覆盖的陶罐猛地炸裂!一股浓缩的、肉眼可见的黑色扭曲空气如同箭矢般射出,直钻林夕大张的、因干渴而嘶吼的嘴巴!
林夕被巡逻队所救,严重脱水,濒临死亡。陶罐碎片不知所踪。经过漫长抢救,他活了下来,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他必须不停饮水,但喝再多也无法缓解那种源自灵魂的干渴;他的唾液腺似乎永久损坏,说话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皮肤永远干燥粗糙。
他隐居在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房间里堆满了水瓶。他以为自己摆脱了诅咒。但每当月圆之夜,那种极致的干渴就会变本加厉,他甚至会产生幻觉,看到周围的人仿佛变成了行走的水囊。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汗液和眼泪,竟然带着一股淡淡的、与那陶罐封口沥青类似的甜腻腐臭味。
一天,镇上的供水系统故障,停水一天。夜晚,邻居听到林夕家中传来疯狂的砸东西声和野兽般的嘶吼。第二天,人们发现林夕昏迷在地,身边是砸碎的水瓶。而他的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是他自己的血。
他被送往医院。当护士试图给他输液时,他猛地睁开眼,瞳孔缩得像针尖,死死盯着护士手臂上微微隆起的静脉,喉咙里发出无法抑制的、贪婪的吞咽声。那钻入他体内的邪灵,真的被封印了吗?还是说,它只是换了一个更隐蔽、更饥饿的容器,正在等待着下一次……彻底的爆发?林夕看着自己布满干裂皱纹的手背,那下面的血管里,流淌的似乎不再是血液,而是无尽的、燃烧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