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规矩,怕是文物贩子的规矩。
让底层的盗墓贼顶罪,自己坐收渔利。
桌上的台灯突然闪了两下,林宇转身时,瞥见墙上的线索板。
那上面贴着赵老大的口供、孙茂才的档案、盗墓案的现场照片,所有线索像蛛网般向中间的孙茂才名字聚拢。
他摸出红笔,在孙茂才三个字周围画了个重重的圈,笔尖戳得纸板发出一声。
当年你让赵老大当替罪羊,林宇对着空气喃喃,指节叩了叩孙茂才的证件照,照片里的年轻人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地笑着,现在,该算算总账了!
窗外的晚风掀起桌上的档案纸,一张孙茂才1986年的晋升通知飘落在地。
林宇弯腰捡起,看见上面写着因在汉墓群考古工作中表现突出,特晋升为副研究员。
他捏着那张纸,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
这哪是晋升通知,分明是盗墓成功的奖状。
夜越来越深,林宇的咖啡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电脑屏幕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照见他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当指针指向凌晨两点时,他终于合上最后一份资料,把所有线索整理成厚厚的一沓。
明天,该去会会这位孙副所长了。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猎手锁定猎物时的锐度。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孙茂才三个字上镀了层银边,像是给这场迟到了三十年的追凶,烙下第一枚确凿的印记。
林宇站在市考古研究所门口时,正午的阳光正透过爬满常春藤的老砖墙斜斜切下来。
青灰色的门楼挂着褪色的铜匾,云城考古研究所七个字被岁月磨得发亮,倒像块被盘玩过的古玉。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十点五十分,和孙茂才秘书约的拜访时间是十一点整。
西装内袋里的伪造名片有些硌人,云城大学历史系研究生的头衔让他想起上周在旧书店淘的那本《汉代玉器断代研究》。
他特意翻到折角的那页,把谷纹玉璧中孔与外圆的黄金比例这段背得滚瓜烂熟。
要混过考古专家的眼睛,总得有点真材实料。
推开木质雕花大门,穿堂风卷着旧书纸页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廊两侧的玻璃展柜里陈列着历年出土的文物:战国的青铜剑结着绿锈,唐代的三彩骆驼釉色剥落,最醒目的位置摆着块残损的汉代瓦当,铭文长乐未央只剩半拉字。
林宇的目光在瓦当上多停了两秒。
这东西他在赵老大的供述里见过,当年盗墓案里,赵老大说他们从刘邦墓盗出的第一批器物里就有类似的瓦当,后来全被孙茂才为赝品销毁了。
林先生?
甜美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宇转身,见一个穿藕荷色套裙的年轻姑娘抱着文件夹站在楼梯口,发梢别着枚翡翠发夹。
孙教授在二楼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