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半人高的石拱门,门楣上的浮雕早已被岁月啃噬得模糊,勉强能辨出云纹与玄鸟的轮廓。
她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链。
那是母亲去世前塞给她的遗物,链坠是块雕着螺旋纹路的青金石,此刻正贴着皮肤微微发烫,像颗突然苏醒的心脏。
在山谷里,陆明川的登山靴踩碎枯枝的声响在密林中格外清晰。
他背在肩上的登山包蹭过一棵合抱粗的古松,松针簌簌落下,沾在苏然的冲锋衣帽子上——那是她上个月在二手平台淘来的,印着“历史探秘社”的蓝白LoGo。
等等。苏然突然拽住他的袖口,声音发颤。
她推了推滑落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你听见刚才的声音了吗?
陆明川停下脚步,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像擂在牛皮鼓上的重锤。
方才那声闷响绝不是自然发出的。
不是松枝断裂,不是兽类低嚎,倒像是……某种金属器物坠地的嗡鸣?
苏然,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沁出的冷汗黏在她皮肤表层,你记得我们在哪儿吗?
苏然的指尖掐进掌心。
手机没信号。陆明川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的时间停在2023-10-15 14:07,和他手腕上的机械表对不上。
后者的指针正疯狂转动,像被施了加速咒的陀螺。
苏然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的腐叶。
叶片是深褐色的,带着湿润的霉味,和现代山林里那种半干的落叶不同。
她翻开一片叶背,愣住了:叶脉是五叉的……这是桫椤?
陆明川凑过来,瞳孔骤缩。
桫椤是现存最古老的蕨类植物,早在恐龙时代就有,但他在秦岭考察时见过的桫椤叶片至多三十厘米长,而眼前这株的叶子垂落下来,竟有一人多高,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这不是现代的森林。
苏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是不是真的穿越了?
陆明川没说话。
他解下背包,取出折叠铲开始刨土。
挖到三十厘米深时,金属铲头磕到了硬物。
两人对视一眼,蹲在地上用手扒开浮土。
是半枚青铜箭镞,表面布满绿锈,三棱形的箭头还带着未消的锋锐。
战国晚期的三棱镞。
陆明川的声音发哑。他去年在省博见过类似的展品,讲解员说这种箭镞穿透力极强,是秦军制式武器。
苏然的指甲掐进掌心,疼得眼眶发红。
她想起出发前导师调侃他们的话:俩历史迷,别真钻到史书中出不来。
可谁能想到,那片突然扭曲的阳光,竟成了穿越时空的门?
往那边走。陆明川指了指左侧。他注意到那片区域的古木排列异常,三棵银杏树呈品字形生长,中间的空地没有灌木,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
两人踩着腐叶前行,可是怎么感觉到是越走越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