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打断她的话,拿起石臼旁的捣米杵,父亲让他送些东西来。我重新站到石臼前,粟米已经被捣得差不多了,米糠和米粒混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米香。
张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坐回原处继续纳鞋底。她的针线在粗麻鞋底上穿梭,发出的轻响,和捣米杵的声混在一起,倒也生出几分安宁的意思。
可我知道,安宁已经是奢侈了。
刘邦我一个妇道人想起县里那些官老爷的夫人,每天描眉画鬓,穿金戴银,连倒杯水都要丫鬟伺候着。
她们大概永远不会明白,当丈夫在外面提着脑袋干大事的时候,家里的女人该是什么样子。
我把捣好的粟米倒进筛子里,轻轻晃动。米糠簌簌落下,筛子里只剩下洁白的米粒,像一颗颗细小的珍珠。我看着那些米粒,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教我的话:女人就像这粟米,看着不起眼,可真要捣起来,也能捣出筋骨来。
那时候我不懂,现在却好像有点明白了。
张妈,我开口道,声音比刚才沉稳了许多,去把家里的镰刀磨一磨,再把那口砍柴刀找出来。
张妈手里的针线顿了顿:夫人要这些做什么?
备着。我没有解释太多,另外,去粮铺再买些粟米和麦子回来,越多越好。
可是......张妈有些犹豫,家里的钱......
把我嫁妆里的那对银镯子当了。我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那对银镯子是母亲给我的,说是传家宝,可现在看来,传家宝再金贵,也不如一仓粮食来得实在。
张妈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讶。我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吕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果断了?可她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唉,我这就去。
看着张妈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深吸了一口气。院墙外,不知谁家传来孩子的哭声,尖锐而刺耳。我握紧手里的筛子,筛子里的米粒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晃动。
咚咚咚。捣米杵再次落下,撞击石臼的声音比刚才响亮了许多。这一次,我没有觉得累,也没有觉得热,只有一种奇怪的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暗流涌动。
我明白,当我揭开那卷神秘竹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
曾经那个只懂得埋头于柴米油盐、忙碌着捣米煮饭的女子吕雉,已渐行渐远。
沛县这片土地即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而我的命运也将随之改写。
夜幕悄然降临之际,张妈回到家中,带回一袋粮食,更有一则令人震惊不已的消息:昨夜,他乡的县太爷惨遭毒手,其首级高悬于城门之上,
陈涉吴广起义的呼应,旨在诛杀残暴无道的秦朝统治者,拯救苍生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