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像化不开的墨,往骨头缝里钻。
第一缕晨光刚在云缝里露头,林小刀跟个影子似的飘进萧辰院子,怀里揣着面铜镜 —— 铜绿爬得跟老树根似的,镜面蒙着层灰,看着比茅厕里的石头还不起眼。
“这就是那疯老道换我的‘宝贝’,” 林小刀声音压得极低,手心沁着汗,“除了沉点,没看出啥门道。”
萧辰接过来,指尖刚碰上镜面,一股寒气就顺着掌心往心口钻,跟冰锥子似的。他没含糊,咬开指尖逼出三滴精血,红得跟淬了火的宝石,“啪嗒” 滴在镜面上。
血珠没晕开,反倒跟活虫似的在镜面上扭了扭,“嗡” 的一声浮了起来。
下一秒,镜面灰雾像被搅了的浑水,一圈圈涟漪往外荡。模糊的影子散去,里头竟映出枚玉符虚影 —— 正是玄微子那枚遗物!
萧辰心里咯噔一下 —— 成了!
他赶紧把真玉符搁在镜前,深吸口气,神识往镜子里扎,嘴里就三个字:“玄微子。”
“咔嚓!”
古镜突然炸出蓝光,刺得人眼眶生疼,整个屋子的影子都在抖,跟掉进了蓝幽幽的鬼域。镜前的玉符抖得跟筛糠似的,表面裂纹跟蛛网似的爬满了,透过缝能看见里头黑气裹着符文乱撞 —— 那是憋了百年的丹毒跟怨气化的。
“啪!”
玉符碎成齑粉的瞬间,一股吸力猛地拽住萧辰的神识,天旋地转间,他砸进了间丹房。
药香浓得能拧出汁来,正中央立着座紫金丹炉,炉身爬满鎏金火焰纹,烧得通红的炭块在炉底噼啪炸响。炉口飘着枚血金色的丹药,上头的炉火竟缠成个虚影 —— 仙帝!
萧辰瞳孔一缩 —— 那仙帝眉眼间的轮廓,竟跟自己有七分像!眉眼间的威压压得人胸口发闷,仿佛眨眨眼就能把他碾成灰。
“哐当!”
丹房门被撞得稀烂,木屑纷飞里,孙元化带着执法弟子冲进来,玄色道袍上的云纹都被气歪了。他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死死盯着丹炉:“玄微子!你敢炼‘轮回丹’?就不怕炸了咱青云宗的根基?”
玄微子慢慢转过身,白胡子气得发抖,眼里的火能烧了这丹房:“你懂个屁!这丹成了,能让宗门弟子跳过三灾九劫,直通仙路!”
“放你娘的屁!” 孙元化眼睛都红了,唾沫星子喷了玄微子一脸,“你就是想独吞气运!给我砸!”
话没落音,他一掌拍出去。掌风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半空中凝出只遮天蔽日的巨手,指甲缝里都冒着黑风,直扑丹炉。
“休想!” 玄微子袖口一甩,一道青芒撞过去,却被巨手捏得粉碎。他眼睁睁看着巨手砸在丹炉上,“轰隆” 一声巨响,炉盖崩飞时带起的火星子溅在玄微子脸上,燎焦了他半缕胡须。
血金色的丹药在气浪里炸开,毒烟跟长了腿似的往人鼻子里钻。玄微子被掀得撞在墙上,青砖裂了道缝,他捂着胸口咳出的血沫子溅在地上,跟绽开的红梅似的。
意识散得跟烟似的最后一刻,他没看孙元化,反倒望向萧辰这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下,像是穿透了百年时光,哑着嗓子挤出几个字:“等你…… 回来……”
画面碎得跟玻璃碴子似的。
萧辰猛地坐起来,冷汗把里衣都湿透了,后背黏糊糊的。玄微子那双不甘的眼睛在他脑子里转,跟烧红的烙铁似的烫。
眼前突然闪起天道面板,字亮得晃眼:
【终结情绪收集进度:7\/100】
萧辰摸了把脸 —— 原来如此。玄微子咽气前那股子执念,竟成了系统的养料。
他抬头看向丹堂方向,孙元化的影子在他眼里,已经成了块会喘气的 “情绪包”。
一个念头跟野草似的冒出来,越长越疯。
他翻遍了杂役房积灰的档案,指尖在 “赵奎” 两个字上停住 —— 孙元化的心腹,最近领的凝气丹多到能当饭吃,炼气期的身子骨哪用得了这么多?
萧辰嘴角挑了下,跟淬了毒的刀片似的。
他叫林小刀过来,塞过去个药瓶:“把赵奎的药换成这个。” 瓶里的丹药看着跟凝气丹一个色,闻着却带点铁锈味 —— 黑鳞蜥王的胆汁混在里头,平时看不出啥,灵力一猛冲,经脉就得跟炸油条似的裂开。
三天后,外门广场的宁静被一声惨叫撕得粉碎。
赵奎跟疯了似的从丹堂冲出来,七窍淌着黑血,眼珠子红得像要滴出来。他指甲长得跟兽爪似的,抓在旁边弟子肩上,硬生生撕下块肉来,嘴里吼得跟野兽似的:“都给我死!”
执法弟子举着长刀围上去,却被他疯狗似的打法逼得连连后退。有个弟子的胳膊被他咬在嘴里,“咔嚓” 一声脆响,疼得那弟子差点晕过去。眨眼间,三个执法弟子倒在血泊里,胳膊腿拧得跟麻花似的。
孙元化踩着剑光落下来时,脸黑得能滴出墨。他看着赵奎,眼里的火快把眼珠子烧化了,正想捏法诀镇压 ——
赵奎突然定住,鼻子嗅了嗅,转向孙元化的方向。那双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丝清明,他伸出手,嗓子跟被砂纸磨过似的:“师父…… 救……”
“轰!”
话没说完,他丹田处突然爆出团血火,跟点燃的煤油似的,瞬间裹满全身。
赵奎连第二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在几百号人眼皮子底下炸了。血火炸开时,滚烫的碎肉溅在第一排执法弟子的护心镜上,滋滋冒烟,烧焦的血腥味混着灵力爆散的腥气,熏得人直反胃。
远处阁楼上,萧辰摸着窗沿的手没抖一下,嘴角那点笑比外面的霜还冷。眼前的面板震得厉害:
【终结情绪收集进度:38\/100】
他目光穿过乱哄哄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广场中央的孙元化身上。
孙元化的拳头捏得咯咯响,玄色道袍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眼里的杀意浓得能冻住空气 —— 但这才哪儿到哪儿?
广场上的血腥味还在飘,孙元化的影子在晨光里拉得老长,跟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萧辰往袖里缩了缩手,指尖的温度比刚才那面古镜还凉。
好戏,才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