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交错,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凤九一身红衣猎猎,手持陶铸剑,身影灵动如九天玄狐,每一招都凌厉果决,带着青丘的骄傲与不屈。然而,渺落毕竟是积怨万年的魔君,魔力深厚,招式狠辣诡谲,远非此刻的凤九所能匹敌。
又拆百招,渺落看准凤九一个破绽,黑气缭绕的魔剑如毒蛇出洞,瞬间突破凤九的防御,“铛”的一声震飞了她手中的陶铸剑。魔剑余势不减,直指凤九心口,却在离她不足三寸处停了下来,渺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轻蔑的冷笑:“青丘女君,不过如此。”
凤九踉跄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她望着渺落,眼中虽有不甘,却无半分畏惧,只是紧紧咬着唇,倔强地不肯倒下。
台下,青丘众人心急如焚。白浅一见凤九落败受创,瞬间柳眉倒竖,一股凛冽的仙气自她身上爆发开来,她身旁的折颜上神也微微蹙眉,手已按上了腰间的伏羲琴。白浅提起素手,便要飞身掠上比剑台,口中冷声道:“渺落,休得猖狂!”
然而,她身形刚动,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便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白浅回头,对上夜华深邃的眼眸。夜华微微摇头,目光并未看她,而是望向兵藏礼高台侧面的一处阴影。
白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一直端坐于帝座之上,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东华帝君,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他并未惊动任何人,只是负手站在阴影之中,那双平日里总是慵懒含笑的紫眸,此刻却深邃如寒潭,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在台上那抹纤弱的红衣身影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怒发冲冠的怒吼,甚至连脚步都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乌云盖顶般,悄然笼罩了整个兵藏礼广场。那是一种源自九天之上,俯瞰众生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怒火。
东华帝君迈开脚步,一步,便已从高台之侧,跨到了比剑台的边缘。他甚至没有看渺落一眼,径直走向那个摇摇欲坠的小狐狸。
渺落脸上的轻蔑笑容僵住了,她感受到了那股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力量,握着魔剑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知道,真正的麻烦,来了。三界之中,能让她渺落如此忌惮的,唯有眼前这位曾经的天地共主,如今的东华帝君。
夜华低声对白浅道:“浅浅,有他在,小九不会有事的。”
白浅望着东华帝君那挺拔而孤高的背影,心中的焦急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她知道,凤九这丫头,终究是住进这位万年老铁树的心里去了。而惹了东华帝君心尖上的人,渺落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东华帝君身影一闪,已至凤九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嘴角的血迹,眸中是化不开的寒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小九,无事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凤九摇摇头,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只是望着东华,轻声道:“帝君……”
东华帝君打断她,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渺落,方才对凤九的温柔瞬间敛去,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威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魔君好剑法。”
渺落冷笑一声,拭去唇边血迹,眼中战意不减:“帝君谬赞。”
东华帝君将凤九护在身后,缓步走向渺落,玄色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青丘女君年纪尚小,与你这等成名已久的魔君大战,传将出去,倒显得魔君以大欺小,坏了名声。不如,本君陪你过过招?”
渺落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大笑起来:“帝君此言差矣!本魔君乃是魔族第四代魔君,凤九女君虽出身青丘帝姬,论辈分,却是孙辈人物,与我正是同辈切磋,何来以大欺小之说?倒是帝君您,曾是天地共主,身份尊贵无比,我与您比剑,才真是有些为难帝君,折煞小魔了。”她话语中满是讥讽,故意点出辈分,想让东华知难而退。
东华帝君闻言,眼神微动,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宣告意味,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哦?是吗?”他顿了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后的凤九,语气带着一丝郑重,“她,凤九,乃是本君即将迎娶的帝后。如此说来,与魔君你,自然也该算是同辈人了。”
此言一出,不仅渺落愣住了,连远处的白浅和夜华也是一怔,随即白浅眼中闪过惊喜与笑意。
东华帝君不再给渺落反应的时间,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凝起一团柔和却又蕴含着无尽力量的白光:“本君让你三招,魔君,请吧。”
夜华揽着白浅的肩,低声道:“看来,今日有场好戏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