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岭的夜，总带着一股潮湿的腥气。
黑狼老十立在洞口，目光冷冷注视着远方那片翻滚的黑云。
“它们又开始躁动了。”它低声道。
霜璃也跟着抬头，看见那层黑雾深处闪过一点青光，像是一双双眼睛。
“那是？”她问。
“石角山狸。”黑狼吐出三个字，语气里混着厌恶。
“一群喜欢挖矿的野兽，天生嗅觉灵敏。只要有灵矿它们就会成群出现。”
霜璃看了看那玄石，忽然开口：“我有个想法。”
“又是什么人族的花样？”
“合作。”她笑了笑，声音不大，“我帮你搞到石角山狸手里的玄矿，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点它们身上的毒雾样本。”
黑狼皱起眉，“你要毒雾做什么？”
“研究。”霜璃回答得干脆，“我需要一种能暂时屏蔽灵识探测的雾气。那种毒雾的结构可能正合适。”
黑狼盯着她看了几息，才冷声道：“你倒是胆大。那东西连结丹期的妖都避之不及。”
“安全系数我会自己控制。”霜璃揉了揉手腕，“再说我一个练气八层的小修士，也掀不起多大浪。”
黑狼嘴角微抽，心想你这小修士上次一手炼出来的石头，威力这么大。
它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石角山狸的巢穴在北坡矿洞，靠近玄铁脉。那里有头老狸，妖力不弱。”
“头狼知道？”
“当然知道。”老十冷笑一声。
霜璃眯眼，隐约看出点门道。
原来这狼群内部也并不团结。
“那更好了。”她语气轻快，“我们趁夜过去，不惊动别人。”
“你疯了？”黑狼的尾巴一扫，“夜里雾气最浓，石角山狸最活跃！”
“正因为这样，它们才不会防人。”霜璃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放心，我有准备。”
她抬手一掐诀，掌心浮现出几枚绿色符文，像叶脉一样在空气中展开。
绿光散出淡淡清香，竟将洞口的妖气压了下去。
她低头一笑，“所以你得护着我。”
黑狼：“......”
护你？你一个人类修士比我还有头脑。
夜色沉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沿着崖壁潜行。
黑狼伏在前方，身体与山石融为一体。
霜璃披着灰色斗篷，步伐极轻，连灵气波动都被压制到极致。
雾中传来阵阵刨地声，像无数铁铲在岩层上摩擦。
黑狼低声道：“到了。”
前方一处山洞张开，洞口有淡淡青雾缭绕，石壁上嵌着成排的矿脉。
而几十只石角山狸正趴在洞口外，灰褐的毛皮上闪着碎石的光。
每一只都头顶尖角，鼻息间吐出的雾气带毒。
空气中有股刺鼻的金属味。
霜璃蹲下，取出一个小瓶低声道：“掩护我。”
她掏出一个网罩，一点点收集那漂浮的雾气，压进瓶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黑狼看得眼角一抽。
“你到底是修士还是炼丹师？”
“科研工作者。”霜璃头也不抬。
“什么门派？”
“现代科学院。”霜璃脱口而出。
黑狼狐疑地歪头：“哪个宗门？怎么从未听闻。”
“嗯，一个特别穷的宗门。”霜璃神色自若，“连传送阵都修不起那种。”
黑狼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没错，毕竟她的穿着看起来确实像个穷修士。
就在此时，洞口忽然传来一声低吼。
一只体型比其他石角山狸大了两倍的妖兽缓缓出现，角上闪着冷光。
“老狸。”黑狼压低声音。
那头老狸鼻子一抽，似乎闻到了异味。
霜璃心头一紧，连忙拉着黑狼往边上跑。
借助藤蔓将自己和黑狼包裹起来，两人的气息骤然淡去。
可老狸的嗅觉极灵，仍是朝他们的方向缓缓靠近。
黑狼目光一冷，身体前倾，随时准备出击。
霜璃悄悄拦住它，眼神示意黑狼别动。
她掐诀一指，指尖浮出一缕绿光。
那光在空中一闪而逝，落进地面几寸下的泥层。
下一瞬，长成一个透明的保护罩。
原来是海神之心戒指的力量。
黑狼目瞪口呆，“你这手段......”
“嘿嘿。”霜璃笑了笑，“对灵智低的妖兽特别好用。”
黑狼喉咙动了动，忽然意识到，这个小修士比他想象中还危险。
她不是靠蛮力取胜，而是靠脑子。
“行了。”霜璃站起身，拍掉膝上的灰，“到手。”
她看着洞口那些闪着光的矿脉，心思却动了动。
“顺便拿点矿？”她小声提议。
“那可是老狸的地盘。”
“放心，我只要边角料。”
说着，她掐诀取出灵骨扇，“咔”的一声，削下几块残矿。
那动作熟练得像在切水果。
黑狼目瞪口呆：“你还真敢动手。”
“机会难得。”霜璃耸耸肩，“研究要有样品啊。”
她将几块玄矿装进袋子，转身就走。
两人刚离开没多久，洞穴中传出阵阵兽吼，似乎察觉到异样。
“快走！”黑狼一声低吼，扯着霜璃疾驰而去。
风声呼啸，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梭在黑雾岭的乱石间。
身后传来成群石角山狸的追击声。
霜璃紧咬牙关，灵力护体，眼看被雾气逼近。
她又努力开启了阵法，“开！”
绿光一闪，灵阵立起。
阵法化作一道透明屏障，将雾气硬生生挡下。
黑狼回头看了一眼那层光幕，眼中闪过震惊。
“你早准备好了？”
“预防而已。”霜璃喘了口气，“你以为我真随便乱来？”
黑狼低笑一声：“你这胆子，连老九都比不上。”
霜璃抬眉：“夸我？”
“算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一抹笑意。
回到洞穴后，霜璃取出瓶中的毒雾样本，灵识探入其中。
那毒雾灵性强烈，分子结构极其不稳定，却带有奇异的折射效应。
“如果调配得当，也许真能做成掩蔽剂。”她喃喃自语。
黑狼趴在一旁，看着那瓶雾气，口中轻声道：“你人族，真奇怪。明明力量不强，却能造出这种东西。”
霜璃头也不抬：“智慧是第一战力。”
黑狼：“什么？”
“没事，你理解成脑子好用就行。”
霜璃收起瓶子，看向黑狼，语气淡淡：“现在该你告诉我，头狼到底想干什么。”
黑狼目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