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轻响，白色的炉盖震了三寸高。
霜璃的手指被震得一麻，差点把灵炉掀翻。
全场安静。
她愣了两秒，好家伙，这也太快了吧。
对面的司空曜闻声抬头，嘴角一勾：“才开始就炸了？”
司空芷回头掩唇笑了笑，声音温柔却带着淡淡讽意：“看来，有人对控火的理解，还停留在点火层面。”
楚楚担心地朝她这边瞥了一眼。
谢无双则微微蹙眉，像是想提醒什么，却又怕打扰其他人炼丹。
夏木长老抬头，目光落在霜璃的炉上，神色平淡：“灵气不稳，欲速则不达。”
霜璃连忙起身行礼：“弟子知错。”
“知错便好。”夏木长老淡淡点头，“再试。”
他抬手一挥，案前重新摆好一份新的草药材料。
周围几个弟子忍不住小声议论。
“没火灵根炼什么丹啊。”
“就是，真不怕炸。”
“听说她是紫霄峰那位掌教亲收的弟子？”
霜璃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反而平静下来，老老实实准备重新开炉。
司空曜冷哼一声，嘴角浮起笑：“又来。”
霜璃深吸一口气，默念：“稳住，不怕重来。”
她不理会那些议论的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检查灵炉上。
炉身的火纹呈环状，外围刻着聚灵符与控火符两层，内部则是简化的阵法。
按理说，控制得当是不会炸的。
那刚才的问题，八成出在她灵息太急。
这次霜璃慢慢控制灵力流动，火苗如佛龛前的蜡烛稳稳当当。
她没有急着加大灵气输入，而是保持匀速的节奏，缓缓灌注。
木灵气温润柔和，阵中的火焰稳了下来。
夏木长老走到她案前，目光微亮：“不错。你的木灵气极纯，今后炼丹需以心控火而非以灵驭火。”
霜璃躬身行了个礼，“弟子谨记。”
再看周围。
司空曜那边，炉火旺得惊人。
红色火的焰几乎升腾到半空，他却神色自若。
“司空曜。”夏木长老看了他一眼，“火虽盛，却过刚易折。你这是炼丹，不是练兵。”
司空曜挑了挑眉，嘴角带着笑，火势却顺手收了几分。
“弟子受教。”
夏木长老又看向司空芷。
她的丹炉火焰柔和，温度平稳，蓝中带紫，灵气层层回旋。
夏木长老赞许地点头：“木水相济，柔中带润，可延药性。”
司空芷垂眸，唇角带笑，神态温柔：“弟子多谢夏长老夸奖。”
谢无双的动作最稳，双手结印控火，火色宛如金线盘绕，规矩而精密。
夏木长老看了一眼，便知其底子不凡：“金火双灵根，火从金炼，炉气纯粹。”
谢无双温文一笑：“多谢长老指点。”
楚楚那边的小炉亮闪闪的，火焰一会儿偏红一会儿偏黄，整个人满头都是汗。
“楚楚，你的灵根中虽然有火属性，但是要记得在三者中取得平衡。”
楚楚忙点头：“是！”
朱显忠那儿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一脸紧张，眼神飘忽，时不时看看别人。
火焰一会儿旺，一会儿灭。
夏木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这是控火还是被火控？”
朱显忠一愣，赶紧堆笑：“弟子一时没调匀灵气，立刻调整！”
“嗯。”夏木长老不再多言，转身去看其他弟子。
炼丹继续。
时间一点点过去，霜璃将第一株紫竹叶缓缓投入。
“好像还行......”她低声嘀咕。
下一刻，炉内发出“啵”的一声轻响，青烟升腾。
感觉还真稳了。
霜璃忍不住心头一喜，继续放入第二味药材。
雨露花通体半透明，花心淡蓝，握在手中都能让人心神一静。
青烟转为乳白，缓缓盘旋升起。
霜璃能感受到花瓣正在融化，似乎化作水波与药液交融。
夏木长老在远处看着，目光微微一凝。
“嗯？”
木气纯净，火势温润。
这丫头的灵息竟比同阶弟子还稳。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半炷香后，炼丹堂内药香渐浓。
司空曜那一炉最先成型，火焰自动收敛。
他手掌轻抬，炉盖“铿”的一声弹开，一股热浪混着药香冲天而起。
丹丸缓缓浮出炉口，圆润且通体赤色，表面隐隐流光。
夏木长老目光微动，点头赞许：“上品养气丹，火势雄而不燥，丹气饱满。不错。”
众弟子顿时一阵艳羡。
司空曜的唇角几不可察觉般扬起一丝弧度。
接着，谢无双的丹出炉，火光平稳，一炉三颗，大小均匀。
夏木长老笑道：“中上品，控火极佳。”
再看朱显忠那边，他的炉子显然不太听话。
炉盖微震，两颗圆圆的丹丸滚了出来。
夏木长老走近一看，微微挑眉。
那两颗丹丸的表面泛着一层灰白的雾光，但颜色浑浊，看不出品相。
若拿上手仔细感应，则能察觉其中灵气交杂：有火的躁热、水的清凉、又有土的厚重。
三种属性彼此牵制，药效互抵。
夏木长老的语气并不责怪，反而带着几分教诲的意味，“灵气不纯，火候难稳。此丹虽成，却属杂灵丹，药效减半。”
朱显忠连忙赔笑：“能不炸炉就谢天谢地了。”
炼丹堂里传出一阵轻笑。
楚楚那边则炸出一声闷响。
“啊！”她惊叫着往后退了半步，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长老，我......我又放早了。”
夏木长老摇头，语气温和：“无碍，初学者能成火势已不易。”
楚楚垂头认错，谢无双在旁轻拍她的肩安慰。
而司空芷那一炉的香气却最为清澈。
炉盖揭开，三颗淡金丹丸静静悬浮。
夏木长老略带欣赏：“上品养气丹，药性纯净，为今日最佳。”
司空芷神色自若，眼底却闪着一抹得意的光。
这一幕，霜璃全看在眼里。
此时，霜璃的炉子火焰收敛，光芒一闪。
“开炉。”夏木长老轻声道。
掀开炉盖后一股白烟冒出，丹药......圆是圆了，但颜色是淡青色。
“这、这算成功吗？”她有点发懵。
夏木长老俯身，凝视片刻，忽而笑出声来：“算意外品。药香不俗，但偏了性，这丹更适于安神养识，而非补气。”
霜璃挠挠头，讪笑：“我也不知道怎么成这样的……”
司空芷轻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讥意：“果然是别出心裁呢。”
司空曜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没事，比第一次有进步。”霜璃小声嘀咕。
夏木长老笑着摇头：“炼丹者万千，入门第一课便是不怕炸炉。”
霜璃愣了愣，忽然笑道：“那我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