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即将消失时,他头也不回地扬声道:“记住了,杀你的不是我,是万毒那老家伙的毒咒,还有你那份不肯认输的犟脾气,你本来不会死的!”
苍狼古尊话音未落,混沌天陨刀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苍狼古尊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事,就算是我中了万毒的毒咒,也不可能会没事。
只见无名伸出一只手,一缕青色的神异在他掌心悬浮,苍狼古尊神情微楞,你这是“源始神异”?
你是从“一城”出来的?怪不得,毒咒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源始神异”啊。
只在“启源之战”中才出现过,传闻是那尊十境祖帝,神州始祖,“一城”至尊吴忧以一己之力,独战九尊未知之地十境祖帝,他战至身形俱灭,只剩下一缕尘埃,都能瞬间恢复,最终结束了那场灭世之战。
想不到今日我能得见“源始神异”也算是死而无憾了,苍狼古尊话音一落,无名长刀斩下,苍狼古尊的头颅也随之落下。
无名指节紧扣着两颗头颅,万毒古尊死不瞑目的瞳孔还凝着剧毒反噬的紫黑,苍狼古尊断裂的脖颈处仍残留着罡风撕裂的焦痕。
他垂眸瞥向脚边尚未褪尽的异域残影,那些扭曲的藤蔓与狼形虚影还在徒劳地挣扎,仿佛想拖曳着这片天地坠入混沌。
右脚落下时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细微的气浪贴着地面蔓延。
可就在靴底触碰到南疆红土的刹那,所有异域痕迹如同被烈日炙烤的晨露般消融,万毒域的腐臭瘴气化作青烟,苍月域的凛冽罡风归于沉寂,连空气中残留的厮杀血气都被这轻轻一跺震得荡然无存。
他提着两颗头颅走向蚩冕时,玄色长袍下摆还滴着未干的血珠,每一步都踩在方才激战留下的沟壑里。
待到距蚩冕十步之遥,那压抑了许久的笑声终于冲破喉咙,像惊雷滚过干涸的河谷:“蚩冕域主!”
笑声里裹着碎石般的粗粝,却让盘坐在地的蚩冕猛地抬头。
这位南域成尊的域主望着那两颗象征着南疆分裂的古尊头颅,突然发现自己紧握兵器的指节都在颤抖。
万毒古尊的毒功曾让南疆半数部族臣服,苍狼古尊的狼骑踏碎过多少部主的旌旗,可此刻他们的头颅就像两颗普通的顽石,被无名随意拎在手里。
无名的笑声渐歇,眼神陡然锐利如刀,“从今日起,蚩冕域主就是真正的南疆之主了。”
他将头颅掷在蚩冕面前的泥土里,发出沉闷的响声,“南疆…… 是时候让所有部族,都听懂同一种语言了!”
三日之后,南疆大典蚩冕宽大的袍袖扫过青石板地面,带起细碎的尘埃。
他身后的十大长老,七十二位巫祝同时屈膝,骨饰碰撞的脆响在空寂的祭坛上连成一片,像是某种古老的誓言正在落地生根。
祭坛中央的青铜大鼎里,三牲早已化作灰烬。
人祖无名端坐于玄色玉座之上,玄纹在衣袍间流转如活物,目光落在蚩冕微垂的发顶时,鼎中残余的火星突然噼啪爆响,惊得檐角铜铃颤出三叠回音。
“南疆万里,瘴疠丛生,百部乱战,幸得人祖出手,南疆得以一统”蚩冕的声音裹着潮湿的水汽,像是从十万大山深处漫出来的。
“自今日始,巫蛊收坛,毒瘴退避,三千里梯田皆种粟米,七十二部与南部各大域正式互通,南疆归于人祖座下。”
他缓缓抬头,眉心朱砂痣在祭坛火光中明明灭灭,“七十二峒巫民,愿以血脉为契,世代供奉人祖香火。”
站在人祖身侧的展千秋突然握紧了腰间玉圭。
他分明看见蚩冕藏在袖中的手正捏着半枚断裂的蛇形符牌,那是南疆巫王世代相传的信物,此刻却在指节间渗出暗红的血珠。
祭坛下的南疆勇士们虽垂首而立,背上的长刀却都在鞘中微微震颤,像是不甘沉睡的猛兽。
人祖抬手抚过案上龟甲,裂纹纵横的纹路里忽然腾起白雾,在半空凝成南疆地形图。
我会为南疆布下“人祖玄阵”,抵御“神冥宇宙”的入侵,我人族也会派出三尊龙神以及百位“化龙境”强者,镇守大阵,我在蚩尤祖帝神像前立誓,人族永远不会干扰南疆事务,如违此誓“我无名终身不入十境”。
听完无名的誓言,蚩冕深深叩首,额头触及地面时发出闷响:“蚩冕叩谢人祖。”
展千秋注意到,当“叩谢”二字出口的刹那,蚩冕后颈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与玉座背后人祖的图腾隐隐相和。
那些南疆勇士们背上的刀不再震颤,倒是远方天际滚过一声闷雷,像是十万大山终于松了口气。
蚩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兽骨佩饰,冰凉的触感也压不住心头翻涌的庆幸。
无名与双尊大战的硝烟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他清晰记得第二日议事堂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大长老的兽皮披风在炭火映照下泛着暗沉的光,七嘴八舌的争执几乎要掀翻穹顶。 “人祖战力深不可测,如果我们南疆归于他座下,就好比埋下倾覆的种子!”。
大长老敲击着石案的指节泛白,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与其等他恢复过来反噬我们,不如趁他战后虚弱……”
话语未尽,却已让空气凝成实质。
蚩冕当时猛地拍案而起,青铜护腕撞击石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诸位你们没有见过他一人独战双尊的模样?你们没有见过他提着双尊头颅踏出双域的威势?”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前尚未愈合的狰狞伤疤,“这是我近距离观战留下的,仅仅是余波!”
议事堂瞬间陷入死寂。蚩冕喘着粗气环视众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南疆能在一统大战中不损一丝一毫,全赖他独战双尊,此刻将他强留,无异于向一位活着的帝祖强者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