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维斯塔恰好步步生莲,从虚空中踱步而出,面带微笑。
只见她的每一步都仿佛在无形的大地上踏出涟漪,脚下生出的莲花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能量与法则凝结而成,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她的声音轻柔而悦耳,如同风铃般清脆:“赫斯提亚,你已踏出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的最终神格,只需等待,便能如期而至。”
“嗯……也不知道夜母到底要做什么……”赫斯提亚垂下眼帘,那一瞬间,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深海下的暗流,一闪即逝。
当她抬起头,看向维斯塔,眉眼间的笑意如春风般明媚:“对啊,不过现在,我们得履行诺言了。”
维斯塔是赫斯提亚的“三相”之一,她们的记忆与力量同源同体,心意相通。
因此,赫斯提亚话音刚落,维斯塔便明白她的意思。
“反正也没有我们什么事。”
维斯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洒脱,“当时分开时,你也给了阿芙洛狄忒关于三相之法的概念。
她身边有喀戎和复仇三女神,想来正在忙着理解或者处理别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一字一言地直言不讳,语气中充满了对阿芙洛狄忒的信任。
赫斯提亚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她颔首的瞬间,维斯塔的身躯化作点点星光,如同破碎的银河,缓缓地消散在空气中,最终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流,没入赫斯提亚的体内。
刹那间,橡树林中的阴影如同被唤醒的沉睡巨兽,开始扭曲、延展,最终化作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走出。
她的身姿优雅如水,每一步都踏着无形的韵律,周身环绕着一种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赫斯提亚凝视着她时,一道声音在赫斯提亚的耳边无声响起。
它并非来自嘴唇,而是由一种无法抗拒的自然法则所发出的警示之雷,如同万物因果链条上那枚不可撼动的铆钉所发出的冷冽回响,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孩子,我没有看错你。你开创了全新的三相之法,竟然能将自己掌握的神格作为分身,让我大开眼界。”
正是阿德剌斯忒亚,她的眼眸中流转着银色的纹路,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如同一场永恒的星辰之舞。
赫斯提亚的心头一凛。
她先是轻轻提起裙摆的一端,身体缓慢而优雅地半蹲,同时双手在身体两侧摆出恭敬的姿态,头部微微倾斜,以示敬意:“贵安,冕下。”
“呵呵,不必多礼,”被称为阿德剌斯忒亚的女神,那双眼眸流转着银色的纹路,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她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如同一首古老的赞美诗,“好了,什么话也别说,现在跟我一起去寰宇之中吧!”
然后,阿德剌斯忒亚的影子如同有生命般,迅速膨胀、蔓延,将赫斯提亚彻底包裹。
“你是……阿德剌斯忒亚!” 赫利俄斯本身就驾着太阳马车在附近巡视,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这里的异样。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里时,正好瞥见了心心念念的赫斯提亚,却又来不及上前,就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心头一紧,顾不得更多,驾着他的太阳马车,以燃烧一切的态势疾驰而至,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神。
“你父亲墨利修斯一直在找你!赫斯提亚呢,你把她怎么了?” 赫利俄斯用灼热的视线,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怒视着阿德剌斯忒亚,厉声质问。
他周身的光芒变得更加刺眼,仿佛要将眼前的黑暗驱散。
当听到“墨利修斯”这个名字时,阿德剌斯忒亚两侧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而,这微小的波动只持续了一瞬,随即她眼中闪过一丝如夜色般深沉的光芒,瞬间恢复了平静。
她戏谑地盯着赫利俄斯,淡然自若:“告诉他,我过得很好。至于赫斯提亚,我找她有事。”
“你……”赫利俄斯怎么可能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打发走。
他伸出右手,掌心之中,一颗微型太阳正在迅速膨胀,散发出毁灭性的光芒,“将赫斯提亚交出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呵呵,你办不到的,孩子……”阿德剌斯忒亚不禁掩面而笑,笑声如同一串清脆的冰珠,带着一丝嘲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所面对的是谁!”
“嘘——”
她美眸中露出狡黠的神色,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触朱唇,做出一个“保持沉默”的手势。
赫利俄斯眉头紧锁,满心不解。
但就在这时,他那赤红如火的眼眸猛然一暗,失去了所有光亮,意识也如同被浸入冰水般,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朦胧之中。
“忒亚,不必担心,这只是对我的不敬和浪费我时间的小小惩罚。等到百年之后,太阳便能重新升起。”
阿德剌斯忒亚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棵棵橡树的阴影之中,漫不经心地开口。
她的声音如同在空气中留下的回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后,那团已经被夜色彻底染黑的太阳,在层层叠叠的视线中,悄然被收了起来。
转眼间,当赫斯提亚的意识重新恢复清明,她便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神秘莫测的卡俄斯寰宇之中。
这里是万物的起点,也是终点。
她环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亘古不变的广阔无垠,是寂静无声的寰宇。
在寰宇之中,四道宏伟而神秘的阶梯从寰宇尽头回旋而下,这些阶梯并非由物质构成,而是由至高无上的法则所凝结而成,散发着古老而神圣的光辉。
台阶的数目缥缈难测,仿若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每一级都蕴含着深不可测的法则。
“赫斯提亚,欢迎来到卡俄斯寰宇。”
一道轻柔如梦呓的声音响起,赫斯提亚抬头望去。
倪克斯从那道由凝固的夜质构成的阶梯上缓款玉步走下,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如同月光在水面上舞动,身形如同夜色本身,深邃而美丽。
“贵安,夜母……”赫斯提亚正欲行礼,却被倪克斯阻止了。
“不用了,起来吧!” 倪克斯微笑着,目光投向了寰宇中的另外两道阶梯,“你看那两边的阶梯吗?那是象征黑暗和深渊。”
赫斯提亚顺从地站起身,先向一边的阶梯望去。
那是黑暗阶梯,从寰宇深处浮现,仿佛由最深沉的夜色凝结而成,每一级台阶都浸透了永恒的晦暗。
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破碎的阴影堆叠而成,像是被遗忘的星辰坠落后的残骸,又像是世界的黑夜沉淀后的结晶。
阶梯表面光滑如黑曜石,却反射不出任何光芒,仿佛连光都会在其中溺亡。
赫斯提亚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仿佛只要踏上去,脚底便会传来无尽深渊的冰冷。
阶梯的边缘模糊不清,时而向内扭曲,时而向外延伸,仿佛在嘲弄方向感。
最顶端隐没在绝对的漆黑之中,仿佛那里不是终点,而是某种更古老、更饥渴的存在等待的开端。
黑暗阶梯本身似乎在呼吸,时而微微震颤,发出一种无法名状的低语,那不是语言,而是纯粹的、吞噬理性的沉寂。
“这就是原始神之一,象征世界根源之一【黑暗】。” 赫斯提亚不敢再仔细看,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感到窒息。
她迅速转移视线,看向了另一边。
那是深渊阶梯,悬于世界与寰宇的夹缝之间,仿佛是从寰宇的伤口中生长出来的裂痕。
每一级台阶都像是被某种不可抗的力量撕裂而成,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是被遗忘的宇宙在挣扎中留下的伤痕。
阶梯的材质难以描述,是一种介于物质与概念之间的混沌,像是被碾碎的时光残片拼凑而成。
赫斯提亚能听到微弱的、非人的低语,仿佛来自阶梯本身的记忆。
那些被遗忘的神明、被抹除的文明、被深渊吞噬的灵魂,都在其中哀鸣。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愈往上攀登,如果那真的能被称为“往上”,周围的空气便愈发粘稠,仿佛整个寰宇的重力都在向它倾斜。
最底层的深渊不可窥视,因为凝视它,瞳孔里会先一步被填满疯狂。
深渊阶梯本身并非静止,它偶尔会缓缓下沉,仿佛整座阶梯正被某种更大的存在缓缓拖入更深的虚无。
而唯一能确定的是——一旦踏上,就再也无法真正“下来”。
赫斯提亚凝视着,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油然而生。
“这个便是同样原始神之一,象征世界根源之一【深渊】,更加恐怖又不可理解。”赫斯提亚的金眸若有所思,语气变得更加谨慎。
而后,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将目光投向另一道阶梯,那是地母盖亚的阶梯。
倪克斯黑色的眼眸中露出笑意,面纱下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中带着愉悦:“有所领悟吗?
毕竟你的【空间】神格已经彻底完善,从而成为了伟大的神灵,距离原始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嗯,”赫斯提亚低下眼帘,不让倪克斯看到她眼中复杂的情绪,试图转移话题,“不知道夜母到底要我做什么?”
“孩子,你的防备心太强了,不过这样也能活得更久,更不会被随意迷失自我。” 倪克斯用愉悦的视线看着赫斯提亚,并不在意她的防备。
她的声音充满了包容和理解,“至于要你做什么,我得先问问你。”
随后,她从容地坐在阶梯上,姿态优雅而高贵,眼神深邃而神秘。
“你知道我与黑暗的化身——厄瑞波斯结合,诞下的孩子吗?”
听到这里,赫斯提亚眼中露出疑惑。
她思索了片刻,才郑重地摇了摇头,不禁苦笑:“抱歉,我不清楚。”
倪克斯并不失望,反而淡淡地解释:“我与厄瑞波斯共有三个孩子,分别是象征太空的埃忒尔、象征白昼的赫墨拉,以及象征冥河渡神的卡戎。
其中,埃忒尔和赫墨拉结合,但至今为止,却从未诞生过神子。”
赫斯提亚聚精会神地聆听,直到此处,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夜母,不可思议地惊呼:“不可能吧,这有违背生育法则!”
这违背了她对神明和自然规则的一切认知。
在她的理解中,神只的诞生是世界最基本的秩序之一,而倪克斯的话,却像是动摇了整个宇宙的根基。
“呵呵,你也是这样觉得吧!我和盖亚亦是如此,”
倪克斯垂下眼帘,盖住一闪而过的哀伤,语气变得清冷,“我通过命运看到了他们终将诞下孩子,所以我一直在寻找答案,寻找方法。”
话音一落,倪克斯恢复了常态,眼波流转地看着赫斯提亚,拈花微笑:“终于找到了,那就是在距离我们卡俄斯世界,更加遥远的地方。
那里有适合成为他们的孩子的存在。”
“……那个地方是另一个世界吗?而孩子难道……”赫斯提亚的脑海里因倪克斯的答案而变得混乱,理也理不清,不禁结巴。
倪克斯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对于赫斯提亚的表情感到愉悦,盈盈一笑:“当然是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终于看到了,那个世界是在两片汪汪混沌海的结合中而诞生,而那混沌海分别是【淡水】与【咸水】。”
接着,倪克斯从阶梯上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上前走了几步。
她抬起玉手,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手指上如夜色般的蔻丹,那声音如同梦境边缘的耳语,在赫斯提亚耳边响起。
“那个世界被我名为——双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