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与帕拉斯惊天动地的神战,虽已落幕,却在奥林匹斯神殿前留下了一片令人心悸的宁静。
空气中,血色与纯白神力交锋的余韵如薄雾般弥漫,微风轻拂,带着一丝神血的清甜。
与百合花的芬芳交织,形成一种奇异又神圣的气息。
“赫拉……你感觉怎样?有哪里不舒服吗?”赫斯提亚忧心忡忡地靠近,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担忧。
赫拉心中一软,脸上却依旧露出骄傲的神色。
她装作满不在乎地扬起下巴,带着一丝矜持的笑意:“赫斯提亚姐姐,我这么强大,怎么可能会受伤?你就放宽心吧!”
只可惜话音未落,她那原本苍白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极致的痛苦。
一口璀璨的金色神血不受控制地滑过嘴角,如同破碎的星辰滴落在圣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迅速凝结,化作一朵纯白、无瑕的百合花。
“还说没受伤?你别逞强了!”赫斯提亚瞬间怒目圆睁,那声音里带着被欺骗的愤怒和掩盖不住的心疼。
她不由分说地拉起赫拉的手,“让我好好治疗一下!”
看到赫斯提亚发怒的样子,赫拉心中一紧,紫眸中闪过一丝孩童般的害怕。
原本想狡辩的话都被她乖乖地咽了回去,只是抿着唇,任由赫斯提亚拉着她到一旁,开始治愈。
“我告诉你,要好好爱惜身体,逞强是不好的行为,只会让你爱的人更加难过伤心,所以要说出来!”
赫斯提亚一边施展着温和却强大的神力,一边念念叨叨地教训赫拉,声音温柔却坚定,宛如潺潺流淌的溪水。
“我知道了,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所以,别念叨了,说得我心慌意乱,头都疼了。”赫拉不再死鸭子嘴硬,而是乖巧地保证。
随后一把抱住赫斯提亚,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撒娇般地蹭了蹭。
赫斯提亚不禁摇头失笑,也就此作罢,专心致志地治愈赫拉。
刹那间,奥林匹斯神殿前,一片宁静祥和,唯有微风拂过,吹拂着赫拉的裙摆和赫斯提亚的裙摆,在空中飘动,动人心弦。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颤抖着,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斯提克斯的面纱在风中轻微摇摆,那张被遮盖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黯然神伤。
她如同一个被命运抛弃的幽魂,心如刀割地停在了赫拉和赫斯提亚面前。
再也无法抑制住悲痛,流泪满面地泣不成声:“呜呜……赫拉……帕拉斯他……?”她的声音如同被折断的琴弦,带着撕心裂肺的悲鸣。
赫拉的紫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她面不改色,轻声回应:“斯提克斯姐姐,你猜的完全正确。帕拉斯身上应该被动了手脚。”
“原来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恐怕连他的兄弟亦是如此!”斯提克斯抬起白皙的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却无法止住自己的眼泪。
只见,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她哽咽着,身体因为极度的悲伤而微微颤抖。
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往昔的画面。
帕拉斯在星空下向她描绘着未来的宏图,眼中闪烁着对力量的渴望,那曾是她引以为傲的坚定;
他与兄弟们一同战斗切磋,挥洒着汗水,笑着说要用力量守护他们所爱的一切……
“难道这些都只是被扭曲的谎言吗?
那些对力量的追求,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誓言,难道从一开始就是被设计好的悲剧?”斯提克斯在心中无声地嘶喊,巨大的悲痛与震惊将她完全吞噬。
赫斯提亚没有打断她们的对话。
这或许是赫拉与斯提克斯之间,一场隐秘而痛苦的交易。
她只是保持沉默,待在一旁,如同最美丽的风景,静静地守护着这片脆弱的宁静。
赫拉没有停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紫眸中灵光乍现。
她仿佛在将脑海里的线索串联起来:“我有所猜测,或许是克利俄斯让谟涅摩叙涅对他们的记忆做了什么。
也许扭曲了他们原本对爱的理解,放大了他们身上继承自克利俄斯和欧律比亚的力量——那疯狂追求力量的阴暗面。”
说到这里,赫拉忽然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解与迟疑:“可是为什么要这样?那短短的时光,如何改变他们?”
斯提克斯眼中也是一片茫然不解,反而是赫斯提亚则挑起眉毛,内心深处已经有了朦胧的答案。
“不好意思,插入你们的话题。不过,我有些想法。”
赫斯提亚轻声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沉,“也许我们要换个角度看,他们并非是短时间被扭曲的,而是早在更早之前,这一切就已开始。
他们命运的调换,或许要追溯到我的诞生之时。”
她没有等待回应,仪态万方地向着奥林匹斯神山的山崖边走去。
她的每一步都从容而优雅,仿佛在走向一个早已注定的答案
然而在经过斯提克斯时,眼角轻瞥,带着一丝复杂的悲悯,随即继续迈着步伐,直到停在了山崖边。
然后,她闭着双眼,感受着风吹来的气息,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淡然一笑:“理由已经在眼前了。
克利俄斯的三个儿子实力实在是过于强大,大到很难被神打败。
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填补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空白,为了延续一个本应终结的时代。”
赫拉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向前走了几步,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拳。
她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斯提克斯,于心不忍。
斯提克斯见到赫拉如此,知道她是顾虑到自己,心中情绪复杂。
她低下眼帘,不让看到眼中的种种情绪,双手紧紧抓皱了胸前的衣襟,努力地让自己恢复平静。
直到心如止水后,她用坚定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赫拉,斩钉截铁地说:“告诉我吧!我有资格知道这个答案!”
赫拉早已了然于心,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说:“如同赫斯提亚说的那样。
既然他们是为了提坦的时代不被迎来终焉,那么,他们的诞生,本身就是一种悖论,注定了他们将会以悲剧收场。”
斯提克斯瞳孔猛然收缩,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她的内心产生了无数涟漪,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面纱下的朱唇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悲痛与震惊将她完全吞噬。
就在这时,斯提克斯的情绪达到了顶峰,她周身的神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溢散。
一股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天际的阴云,不再是简单的气象变化。
而是由无数破碎的、违背的誓言所汇聚而成,它们像一张巨大的、哭泣的脸,映衬着斯提克斯内心的悲痛。
奥林匹斯神殿那宏伟而圣洁的大理石立柱,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冷酷而无情,仿佛见证了无数不为人知的悲剧。
每一根石柱上的古老符文都发出微弱的哀鸣,像是被她的悲痛所感染。
她脚下的大理石地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神秘而古老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有生命一般,从地面蔓延至她的脚踝。
然后是裙摆,最后在她周身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金色光罩。
这光罩如同最坚固的誓言,不可动摇,不可违背。
光罩内,有无数虚幻的锁链在无声地摇晃,仿佛承载着无数神圣而沉重的誓约。
这便是斯提克斯作为【誓言】化身的异象。
“斯提克斯姐姐!!!冷静下来!”赫拉眼见斯提克斯爆发,不禁惊呼一声。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婚姻】神格所代表的“誓约”,在那股力量面前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仿佛她也身处在那些无形的锁链之中。
赫斯提亚的神性则被这股冰冷的悲痛所侵蚀,连她那能温暖一切的炉火神力都无法在第一时间驱散这种寒意。
“继续说下去!我能克制自己,我需要彻底明白这一切。”斯提克斯努力地深呼吸,轻声轻语。
“他们本不该,或者说绝不能,在这个时代诞生的。
可他们却诞生了,因此命运做出了选择,有因必有果。”赫斯提亚转过身来,于心不忍地睁开了美眸,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你们的意思就是说,他们诞生的理由和意义,仅仅为了守护提坦时代!”
斯提克斯无法相信与理解,她疯狂地摇头,眼泪与神性交织,否认着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应该知道克利俄斯是自然生长的概念,那么为何不选择作为一直行走在自然秩序的忒弥斯呢?”赫斯提亚迈着优雅的步伐,理所当然地反问。
斯提克斯沉思良久,才呜咽:“因为,无法诞生强大的神子……”
而后,赫拉沉着冷静地走到橡树旁,伸出玉手,抚摸着树干,好似在感受着什么。
她勾了勾嘴角,带着一丝自嘲般的笑意,低声细语:“象征物质的毁灭与战争,本应该在不久的未来才会诞生的。”
接着,赫拉话语一转,低下眼帘,随后伸出右手,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金色发丝,悠悠一笑:“而群星本应该是个体而自由,而不是被支配和掌控。
这下你懂了吗?”
斯提克斯娇躯一震,眼中的茫然彻底被豁然开朗的光芒所取代,也许因为心领神会了。
虽然她微翘的眼角一直在流泪,但是那双美眸却已经前所未有的明亮与清澈。
“……我懂了,”斯提克斯泣不成声,语气中却带着一种终于解开谜题的悲痛,“我一直疑惑不解,原来答案近在眼前!”
她颤抖着,像是将脑海里的片段拼凑起来:“难怪【群星】最终被分裂,形成一颗颗未诞生的星辰;
难怪赫卡忒一直对【毁灭】不亲近,只是因为她从命运中看到了一切……她的诞生,本就是个悖论!
她身上散发着冥神的气息,相当于本该是由夜母孕育而生的,对吗?而【战争】,也许早已有所察觉……他本不该那么早诞生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了个冷颤,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所击中。
她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害怕有更多的阴谋,会被浮出水面。
“斯提克斯……你还好吗?”赫斯提亚明白她的心情,不禁担忧地望着她。
“我没事了,”斯提克斯抬起玉手,擦拭眼角的泪珠,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并默默地下定决心了。
只见她周身的光罩和符文开始逐渐消散,最终归于平静。
其次,她坦然面对最终答案,“他们就像你们一样,只是被调换了命运,对吗?
你们是不被期待而诞生,他们则恰恰相反,是被期待诞生。”
话音刚落,赫拉脸上露出苦笑,而赫斯提亚沉默不语。
她们的反应,已经证明了斯提克斯的猜测。
停了片刻后,斯提克斯闭了闭眼,当再次睁开双眼后,她彻底清醒了。
她将种种情绪埋葬在内心深处,抬起玉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来。
就在面纱落下的瞬间,原本阴沉的天空,恰好有一束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她清丽脱俗的脸庞上。
那张脸此刻虽然还带着泪痕,但眼神却变得理智而坚定。
她眼波流转地看向赫斯提亚,嘴角微微上扬,淡然一笑:“虽然有点晚了,不过我还是得自我介绍一下。”
斯提克斯先站直身体,然后优雅地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屈膝,头部低下,眼睛看向地面,以示对赫斯提亚的敬重。
“吾是象征【誓言】的化身——斯提克斯,很高兴见到你——炉灶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