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双生银链
婴儿的哭声像细密的针，扎得林峰耳膜生疼。他举着青铜令牌靠近枯井，红光扫过井底的瞬间，那团蜷缩的轮廓突然舒展，露出只攥着银链的小手，链尾的吊坠在红光里晃成模糊的光斑 —— 是半块铜镜符号，与铁盒里找到的吊坠恰好能拼成完整的 “7” 字。
“别碰他！” 三爷爷的声音从暗门缝隙里挤进来，带着潮湿的水汽，“那是镜影造的幻象，碰了就会被拖进 1987 年的时空裂隙！”
林峰的指尖悬在半空，突然注意到婴儿的手腕上有串细痕，形状与自己手腕上的银链勒痕完全重合。他猛地后退，婴儿的轮廓突然扭曲，化作无数镜碎片，碎片里闪过段画面：年轻的三爷爷跪在祠堂里，面前的供桌上摆着两串银链，祖父正用匕首割开他的掌心，将血滴在链坠的符号上。
“双生链，一命牵。” 祖父的声音在碎片里回荡，“你选哪个？” 三爷爷抓起刻着 “林” 字的银链，另条刻着 “影” 字的链突然腾空而起，缠上供桌后的铜镜，镜面里的黑衫人发出满足的叹息。
“哗啦！” 铁盒里的照片突然全部飞起，贴满枯井的井壁。照片组成幅完整的画面：1987 年的老宅院子里，三爷爷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黑衫人举着青铜令牌站在旁边，两人脚下的石板刻着巨大的星图，七星的位置与地窖穹顶的星图完全吻合。
婴儿的襁褓上绣着片枫叶，与林峰口袋里的钥匙形状相同。当黑衫人的令牌靠近婴儿的额头时，枫叶突然渗出鲜血，在星图的第七颗星位置积成小小的血珠。照片拍到这里突然中断，最后帧画面里，黑衫人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林峰的面容。
“原来……” 林峰的后颈再次刺痛，胎记像要钻进皮肤里，“我和镜影的绑定，从出生那天就开始了。” 他摸出铁盒里的银链，刚要与井底的半块符号拼接，链身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脱手 —— 链坠的 “林” 字正在慢慢褪色，露出底下刻着的 “影” 字。
暗门突然 “砰” 地合上，震起满地灰尘。林峰转身去拉门把手，却发现门板上多出无数指印，每个指印里都嵌着片镜碎片，碎片反射出不同时空的他：有的在图书馆古籍区烧书，有的在钟楼齿轮组前大笑，有的正举着匕首刺向三爷爷。
“他们都是你。” 井里传来婴儿的笑声，不再凄厉，反而带着种诡异的亲昵，“是你在不同时空做出的选择。” 井底的红光突然暴涨，映出林峰的影子正在镜碎片里走动，影子的手里握着串完整的银链，链坠的符号闪着血光。
铁盒最底层的黑布角突然晃动，林峰伸手去扯，却拉出件完整的黑衫，衣服的内衬绣着行小字：“第七代守镜人，林峰。” 字迹是用银线绣的，针脚与他小时候缝补书包的手法如出一辙。
“穿起来。” 婴儿的声音带着蛊惑，“穿上它就能控制镜影，不用再怕被吞噬了。” 井底的银链突然腾空而起，自动缠上林峰的手腕，与铁盒里的半块符号完美拼接。完整的 “7” 字符号发出红光，他的手心的金色印记突然发亮，与符号的光芒融为一体。
“不！” 暗门外传来三爷爷的嘶吼，“那是镜影的陷阱！穿了黑衫就再也变不回人了！” 门板剧烈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撞击，缝隙里渗出的血流越来越多，在地面汇成条小溪，流向枯井。
血流过星图的瞬间，六面碎裂的铜镜突然升空，嵌进星图的凹槽里。最后块空缺的位置正对枯井，井底的婴儿轮廓再次浮现，这次清晰得能看见他额头上的月牙形疤痕。
“七星归位，时空裂隙开。” 婴儿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与林峰完全相同，“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跳进裂隙改写 1987 年的绑定仪式，代价是现在的你会消失；或者接受双生咒，与我共用这具身体，永远活在镜影的阴影里。”
黑衫自动披在林峰肩上，衣料冰凉，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上游走。他的指尖触到衣摆的铜镜符号，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最后句话：“破咒之法，在双生之心。”
“双生之心……” 他看向井壁照片里的婴儿，婴儿的胸口有块玉佩，玉佩的形状与陈雪消失时留下的铜镜碎片相同。当他的目光落在玉佩上时，铁盒里突然弹出块东西，是半块玉佩，边缘的断口与照片里的玉佩完全吻合。
“陈雪的玉佩……” 林峰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玉佩发出柔和的绿光，照得井壁的照片纷纷褪色，露出底下刻着的血誓：“林家与镜影共生，若有一方背叛，双生皆亡。” 血誓的末尾有个小小的 “雪” 字，像是后来添上去的。
绿光中，井底的婴儿突然伸出手，掌心托着串银链，链坠是完整的 “7” 字符号。“这是陈雪的换命符。” 婴儿的声音带着叹息，“她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换你多活七年。现在七星连珠将临，换命的效力快消失了。”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图书馆里带痣陈雪摔碎的镜子，碎片里赵磊额头上的黄符正在燃烧，符纸的边缘绣着同样的 “雪” 字。原来那时陈雪就在用最后的力量保护他们，而自己却一直怀疑她。
“铛！” 暗门被撞开道缝，三爷爷的半张脸探进来，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挂着血沫：“别信他！陈雪是镜影的帮凶！当年就是她把你抱到星图上的！” 他的手里举着块铜镜碎片，碎片里映出无痣陈雪的脸，她正将婴儿递给黑衫人，嘴角的痣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婴儿的轮廓突然变得狰狞，尖声笑道：“老东西还在撒谎！” 他的身体炸开，化作无数镜碎片，碎片里的三爷爷正将陈雪推下钟楼，她坠落的身影在空中变成只燃烧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是完整的铜镜符号。
黑衫的领口突然收紧，勒得林峰喘不过气。他的眼前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1943 年祖父封印镜影的仪式、1987 年自己出生时的绑定、图书馆里燃烧的古籍、钟楼齿轮组上挣扎的赵磊…… 所有画面的终点，都是七星连珠的夜空下，他与黑衫人融为一体的背影。
“选择吧。” 铜镜符号的红光越来越盛，手心的金色印记开始发烫，“是消失，还是共生？”
林峰抓起铁盒里的黑衫，刚要扔掉，却发现衣料里藏着张纸条，是陈雪的笔迹：“双生非对立，镜影本同源。裂隙深处有真相，别怕。” 纸条的背面画着幅简笔画，是两串交缠的银链，链尾的吊坠组成个 “活” 字。
暗门的缝隙越来越大，三爷爷的手伸进来，手里攥着半块铜镜，镜面上刻着 “1987” 的字样：“快！用这个砸向星图的第七颗星！能暂时封住裂隙！”
井底突然喷出股黑雾，雾里传来赵磊的声音：“峰子别信他！三爷爷早就被镜影吞噬了！他的银链上刻着‘影’字！” 黑雾里飘出串银链，链坠的符号正在滴血，滴在地上变成 “7” 字。
林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心的银链和黑衫里的纸条同时发烫。他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夹着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三爷爷戴着串银链，链坠的 “林” 字上有个极小的缺口 —— 而他手里的银链，恰好有个相同的缺口。
“原来真正被换的是……” 他的目光落在暗门缝隙里的三爷爷身上，对方的手腕在黑雾中若隐若现，那里的银链闪着诡异的红光，链坠的符号是完整的，没有任何缺口。
井底的黑雾突然凝聚成黑衫人的模样，他举着青铜令牌走向林峰，令牌上的红光与手心的印记遥相呼应：“现在明白还不晚。” 他的脸与林峰完全重合，只有额头上的血洞在慢慢扩大，“戴上黑衫，我们就能成为完美的共生体，谁也不用再献祭了。”
暗门 “轰隆” 一声被撞开，三爷爷扑进来抱住黑衫人的腿，他的银链突然爆开，化作无数银针，刺向黑衫人的后背。“快走！” 三爷爷的声音带着哭腔，“裂隙在钟楼顶层！用双生链能打开！”
黑衫人发出愤怒的咆哮，令牌反手刺向三爷爷的心脏。林峰下意识地举起青铜令牌去挡，两束红光相撞的瞬间，整座地窖开始崩塌。星图的荧光符号纷纷炸裂，化作流星般的火光，照亮了铁盒底层的秘密 —— 那里藏着张地图，标注着钟楼顶层的位置，旁边画着两串交缠的银链，链尾的符号组成钥匙的形状。
“记住！银链要同时……” 三爷爷的话被埋在碎石下，他最后看向林峰的眼神里，有解脱也有愧疚。黑衫人趁乱抓住林峰的手腕，银链突然收紧，勒得他骨头生疼：“别想逃！你是我的！”
林峰拽着银链冲向暗门，身后的枯井发出巨响，井底的婴儿轮廓再次浮现，这次变成了赵磊的模样，他举着半块铜镜，对林峰露出熟悉的笑容：“峰子，我在裂隙那边等你。”
崩塌的碎石砸在青铜令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林峰的黑衫被碎石勾住，衣摆撕裂的瞬间，他看见内衬里绣着的小字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用鲜血写的行字：“第七颗星，是陈雪的眼睛。”
当他冲出地窖时，整座老宅正在下沉，地面裂开的缝隙里，无数面小铜镜反射着红光，每个镜子里都有个黑衫人，正低头整理着腕上的银链，链坠的符号在火光中闪着血光。而钟楼的方向，七星连珠的光芒已经刺破夜空，在云层里画出道巨大的 “7”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