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道明黄的圣旨和垂头丧气、脸上还带着点爆炸残留黑灰的二皇子赵元仲,一同被送到了红尘客栈。
宣旨太监的声音在客栈大堂里回荡,内容清晰无比:即日起,二皇子赵元仲将作为安国长公主林逍遥的入室弟子,正式跟随其在红尘客栈及公主府生活学习,一切起居用度及教导事宜均由长公主负责,不必再前往国子监就读。陛下特旨,望其潜心向学,尊师重道,不负圣恩云云。
这道圣旨,看似简单,实则重若千钧。它看似只是调整了一下皇子的教育方式,实则是在天下人面前,无声地但明确地宣告:二皇子赵元仲,正式退出了未来皇位的竞争序列。
这条路,断了。
但与此同时,这道圣旨也成了他最好的“保命符”。从此以后,不管后宫将来诞生多少位皇子,不管那些龙子凤孙为了那张龙椅会掀起何等腥风血雨、明争暗斗,都和他赵元仲再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了。他不再是棋盘上有力的竞争者,甚至不再是棋盘上的棋子,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一个远离权力中心的皇子,一个被“放逐”到民间师父身边的皇子,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了。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愿意花费巨大代价去对付一颗已经“废弃”的棋子,那得不偿失,反而容易暴露自己,毁了自己的整盘棋。
从现在开始,他的首要身份不再是“二皇子”,而是“红尘客栈老板娘的徒弟”,“大宋安国长公主的徒弟”。后两个名头,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前一个更“好用”。想打他的主意?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住一位深受圣宠、本身实力莫测、还极其护短的长公主的怒火!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赵元仲接过圣旨,小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有脱离樊笼的隐隐兴奋,有对未来的迷茫,或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对那至高位置的本能失落。但最终,这些都化为了对我这个师父的信任和依赖。他恭恭敬敬地对我行了个大礼:“弟子元仲,今后劳烦师父教诲!”
我扶起他,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垂头丧气的了。从今天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跟着师父,保证让你见识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既然徒弟要正式住过来,原来的客栈环境就显得有些拥挤和不便了。正好,我的安国长公主府早已修建完毕,一直空着。
为了给元仲创造一个舒适安静的学习环境(主要是为了让他有个宽敞地方搞他的“危险”实验),我大手一挥,决定:搬家!
于是,我那对不到三周岁、正处于“人憎狗闲”巅峰期的双胞胎崽崽——白慕林和白念逍,以及负责照顾他们的石头妈,还有我们家那位怨念冲天的“家庭煮夫”白玉堂,全都被我“无情”地提前赶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离红尘客栈并不远,马车大概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但我这人懒癌晚期,懒得每天来回奔波折腾,所以就只能“委屈”老白同志,在家相妻教子……啊不,是“相妻教女教子”了。
对此,白玉堂表示了强烈的抗议和谴责,控诉我“有了徒弟忘了夫”,企图用他那张帅脸和桃花眼进行“美色诱惑”让我改变主意。然而,在我承诺每天都会回府吃饭睡觉,并且客栈和公主府的厨房随时为他敞开(研究新菜式)之后,他这才勉为其难(其实心里可能乐开了花,毕竟公主府更大更舒服)地接受了这个“留守丈夫”的角色。
至于公主府的人员配置,皇帝老哥倒是想得周到,圣旨一下,采买丫鬟、置办仆役的活儿他全包了。在公主府正式落成启用时,六十多名经过严格筛选、训练有素的丫鬟、小厮、婆子、护卫已经全部到位,各司其职,将偌大的公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考虑到两个小崽崽的安全问题,我坚决否决了工部提出的在府内修建大型荷花池的建议。而是别出心裁,让人在院子里修建了一座融合了现代审美的大型假山喷泉。
这假山堆砌得颇有章法,层峦叠嶂,怪石嶙峋。更妙的是,在假山的不同高度,巧妙地修建了各种微缩版的亭台楼阁,小巧精致。当清澈的水流被水泵引至假山顶端,沿着预先设计好的水道潺潺流下,形成一道道小型瀑布,流过亭台,汇入山脚下的浅池时,整个景观顿时活了起来!俨然就是一幅缩小版的山水画卷!
这一设计竟出乎意料地得到了一致好评!前来恭贺的包拯、公孙策、八贤王等人见了都啧啧称奇,觉得既雅致又新奇,比挖个大池塘省地方多了,而且动静结合,趣味盎然。最关键的是安全!池子里的水最深不过一米,既能养几尾漂亮的锦鲤增添生机,又完全不用担心孩子失足落水。
我还特意淘换来了几个白瓷烧制的小和尚和老渔翁的摆件。让工匠巧妙地将一个闭目念经的小沙弥安放在半山腰的亭子里,将一个垂钓的老渔翁固定在瀑布旁的“悬崖”边。蜿蜒的台阶环绕假山而上,虽然只是装饰,却平添了几分意趣。
结果,这假山喷泉成了两个小崽崽最爱的“游乐场”。兄妹俩整天围着假山转悠,研究哪里在流水,锦鲤在哪里游,小和尚为什么不动,老渔翁能不能钓上鱼……玩得不亦乐乎,倒是让整天追着他们跑的石头妈轻松了不少,终于不用再每天累得腿疼了。
而我和我的新徒弟赵元仲,则正式驻扎在红尘客栈的后院。这里地方宽敞,又临近街市,方便我随时处理客栈事务,也更……嗯,方便他搞出点动静时,不至于吓到府里的老弱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