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廿三,暴雨倾盆。
玄真观深处,义忠亲王萧景琰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如注的暴雨。他虽被软禁在此,一身常服却依旧整洁如新,唯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内心的震怒。
王爷。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都安排妥当了。
义忠亲王缓缓转身,烛光映照下,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苏云璋...好一个苏云璋。本王倒是小瞧他了。
北静王府那边已经得手。黑影低声道,我们的人截获了苏府送往扬州的密信,虽然没能破译内容,但足以证明苏府与外界暗中联络。
义忠亲王冷笑一声:还不够。传令下去,启动计划。本王要苏云璋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北静王府内也是暗流涌动。水溶虽然被禁足府中,却依旧能通过密道与外界联系。
王爷,这是刚从苏府探来的消息。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跪地禀报,苏云璋近日频繁出入翰林院,似乎在查找更多证据。
水溶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眼神阴鸷:既然他非要查,那就让他查个够。去,把那些给他送去。
暴雨中的金陵城,杀机四伏。
六月廿五,大朝会。
苏云璋刚踏入金殿,就感受到数道不善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整理着朝服,腰间的春深铁卷发出细微的声响。
臣有本奏!御史台中走出一位官员,正是义忠亲王的心腹李御史,臣要参奏苏国公教子无方,纵容其子苏云璋结交外官,图谋不轨!
又一位官员出列:臣也要参奏苏云璋私设暗卫,监视朝中大臣,其心可诛!
紧接着,接连七八位官员相继出列,纷纷参奏苏府种种。金殿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苏云璋冷静地出列:陛下明鉴,这些指控纯属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李御史冷笑,那请问苏修撰,三日前你是否派人往扬州送信?
下官确有书信往来。苏云璋坦然道,但都是与扬州故交讨论诗词歌赋,何罪之有?
好一个诗词歌赋!另一位官员厉声道,那苏修撰府上暗卫之事,又作何解释?
苏云璋正要反驳,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湿透的侍卫跪地禀报:陛下,边关急报!王子腾将军麾下的一支军队擅自离营,正往京城方向移动!
朝堂上一片哗然。皇帝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侍卫答道,据探子回报,约有五千精兵。
苏云璋心中一沉。他知道,这是义忠亲王的反扑开始了。
退朝后,苏云璋刚出宫门,就被一群百姓围住。为首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跪地哭诉:
苏大人,求您为小民做主啊!小女的夫君在漕运上当差,前日突然暴毙,官府说是意外,可小女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老者颤抖着递上一块腰牌,上面清晰地刻着北静王府的标记。
苏云璋接过腰牌,心中明了。这是北静王的警告。
回到苏府,情况更加严峻。
二爷,我们派往扬州的人在半路遭遇伏击。萧寒浑身是伤地回来禀报,对方出手狠辣,显然是专业杀手。
沈墨言也带来坏消息:朝中与我们交好的几位大臣,今日都收到匿名恐吓信。
最让苏云璋忧心的是,白芷在府中的水井里再次发现了毒物。
这次不是乌头,白芷面色凝重,是一种更罕见的毒药,来自南洋。
苏云璋独自在书房中沉思。烛火摇曳,映得他面容冷峻。他知道,对方这是要置苏府于死地。
二叔。
黛玉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小脸上满是担忧。
玉儿怎么来了?苏云璋急忙收起凝重的神色。
玉儿听见下人们说...黛玉怯生生地问,是不是因为玉儿,才给二叔惹来这么多麻烦?
苏云璋心中一痛,将她抱起:傻孩子,与你无关。是二叔在做该做的事。
他将黛玉送到柳清徽处,郑重嘱咐: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带玉儿出府。
是夜,苏府加强了戒备。然而,危机还是来了。
子时刚过,府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数十名黑衣人翻墙而入,与府中护卫战在一处。
保护老太君和玉儿!苏云璋拔出佩剑,亲自守在漱玉轩外。
激战中,一个黑衣人突然掷出暗器,直取苏云璋面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扑过来,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墨言!苏云璋扶住中箭的沈墨言,目眦欲裂。
二爷...小心...沈墨言艰难地说完,便昏死过去。
这场厮杀持续了一个时辰,最终以黑衣人的撤退告终。苏府虽然击退了来敌,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三人身亡,七人重伤。
次日清晨,苏云璋站在院中,看着满地狼藉,眼神冰冷。
查清楚了吗?他问刚刚包扎好伤口的萧寒。
是玄鹤卫的人。萧寒咬牙切齿,他们故意用了北静王府的兵器,想要嫁祸。
苏云璋冷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客气了。
他回到书房,取出那方春深铁卷,开始书写奏折。这一次,他要主动出击。
三天后,又一场大朝会。
苏云璋率先出列:臣要参奏义忠亲王萧景琰,指使玄鹤卫夜袭朝廷命官府邸,其罪当诛!
说着,他呈上缴获的兵器和俘虏的口供。
义忠亲王的党羽立即反击:苏云璋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看便知。苏云璋又取出一本账册,这是玄鹤卫的秘密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次行动的赏银。而最近的一笔,正好与夜袭苏府的时间吻合。
金殿上再次哗然。皇帝看着账册,脸色铁青。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急报:
陛下,王子腾将军的军队已经到达京郊!
与此同时,一个太监匆匆上殿,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苏云璋知道,最严峻的考验,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