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雪夜里,杀机四伏。
黑风隘口,如同其名,是北疆防线上一处风口要道,两侧山势陡峭,中间通道狭窄,易守难攻,却也极易被敌人选择为出其不意的突袭点。
萧煜顶风冒雪,亲临前线指挥所。他身上玄色铁甲凝结了一层寒霜,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漆黑的山谷。身后,北疆精锐早已按照部署悄然就位,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如同蛰伏在雪夜中的猛兽,只待猎物踏入陷阱。
“将军,哨探回报,羌域骑兵约五百骑,距隘口已不足五里,速度极快!”副将低声禀报。“果然来了。”萧煜声音冷冽,“传令下去,依计行事,放他们进入伏击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妄动!”
时间在凛冽的寒风中仿佛变得格外缓慢。终于,远处传来了沉闷而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借着雪地微弱的反光,隐约可见一队彪悍的骑兵如同鬼魅般涌入隘口通道,马蹄包裹着粗布以减小声响,显然是想发动一场悄无声息的突袭。
然而,他们的一切行动,早已在北疆军的监视之下。
当羌域骑兵大半进入伏击区域时,萧煜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挥手下令:“放箭!”
霎时间,隘口两侧山崖之上,无数火箭如同骤雨般倾泻而下!不仅精准地射向敌军,更瞬间点燃了早已埋设在谷中的火油和枯草!
轰!火焰腾空而起,瞬间将狭窄的通道变成一片火海!羌域骑兵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马嘶声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山谷!
“有埋伏!快撤!”羌域带队头目惊骇欲绝,慌忙下令后撤。
但为时已晚!后方退路已被北疆军提前设下的拒马和绊索堵死!两侧山崖上,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下,进一步加剧了混乱和伤亡。
“杀!”萧煜长剑出鞘,声如雷霆!
埋伏已久的北疆精锐如同猛虎下山,从两侧山壁和后方掩杀而出!他们以逸待劳,装备精良,阵型严密,对着陷入火海和混乱、已成惊弓之鸟的羌域骑兵发起了无情剿杀!
战斗毫无悬念。羌域这支本想挽回颜面的精锐,在北疆军精心准备的雷霆反击下,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寥寥数人侥幸逃脱。
萧煜站立在硝烟与血腥弥漫的战场边缘,面冷如铁,看着士兵们清扫战场。这一仗,不仅彻底粉碎了羌域的这次冒险,更是对其实力的沉重打击,足以令其短期内再无力犯边。
“传令,将战果即刻飞马报予大将军!严密封锁消息,尤其是我们已洞悉其内乱之事,绝不可外泄!”萧煜沉声吩咐。他要让羌域在猜忌和混乱中继续消耗。
京城,暗流更深。
萧焕收到了北疆大捷的密信,精神为之一振。兄长那边的胜利,无疑为京中的斗争注入了强心剂。但他深知,京畿之地的较量,远比战场厮杀更为复杂和凶险。
他派出的心腹对华阳殿掌事宫女及其胞弟的监控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不仅确认了其通过赵成府上管事获取“梦萝藤”并夹带入宫的事实,更截获了他们下一次传递药物和银钱的时间地点。
“公子,是否立刻动手拿人?”心腹请示。“不,”萧焕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此时拿人,赵成必会断尾求生,推出替死鬼。我们要等,等他们完成下一次交易,拿到最直接的物证和证词。然后……”他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我会亲自‘偶遇’那位刚发了横财的胞弟,请他喝杯茶。”
与此同时,赵成也并未坐以待毙。北疆的失利和京中计划受阻的迹象,让他如同困兽,变得更加焦躁和疯狂。
密室中,他对着几名心腹御史低声吩咐:“苏翰章‘冲撞紫微’之事,火候还不够!你们立刻联络更多言官,继续上奏,言辞要更激烈!不仅要坐实他天煞孤星、于国不祥,还要暗示其妹在北疆军营……行为不端,方招致天谴,以致重伤垂危!总之,要把苏家彻底搞臭,让陛下厌弃,让朝臣避之不及!”
他要将水彻底搅浑,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对苏家的打压只是出于朝争和“天意”,而非其他。其心之毒,可见一斑。
北疆,帅帐。
捷报传回,萧明宇抚掌大笑:“好!打得好!煜儿这一仗,干净利落!看那些羌域蛮子还敢不敢嚣张!”他心情大好,甚至抽空去萧煜帅帐外间转了一圈,隔着帘幕对里面的苏墨洪声道:“墨丫头,好好养着!外面那些跳梁小丑,煜儿已经收拾了!等你好了,伯伯给你庆功!”
苏墨在内间听到萧明宇中气十足的声音和话语内容,心中一定,知道危机暂解。她轻声应道:“多谢萧伯伯,将士们辛苦了。”
萧煜处理完军务,回到帅帐时已是凌晨。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硝烟味,但在进入内间前,特意褪去了冰冷的甲胄,换上了常服。
苏墨还未睡,借着微弱的灯火,看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眉眼,轻声道:“萧大哥,一切顺利吗?”“嗯,”萧煜走到床边,语气放缓,“来了几百骑,都解决了。短期内,他们应不敢再犯。”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墨看着他,知道过程绝不可能如此轻松。她沉默片刻,只道:“平安就好。”
风雪渐歇,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白。北疆以一场干脆利落的胜利暂时击退了外敌,但京城的乌云却愈发浓重。双方都在积蓄力量,等待着最终摊牌的时刻。而苏墨的身体,在萧煜的精心照料和那固元丹的效用下,正一天天好转起来,苍白的脸颊也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