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闻言,秀眉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不赞同的关切:“王妃,此事万万不可再为了。您身份尊贵,又是……靖王殿下心尖上的人,独自在外,若有个闪失,殿下他会急疯的。这市井之中看似太平,却也龙蛇混杂,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青鸾原以为王妃定会有护卫保护呢。”
卫若眉有些尴尬,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习惯将他人先想成恶人、坏人。
青鸾又盈盈一拜:“青鸾还要感谢王妃的信任,若不是十分的信任青鸾,王妃孤身一人来陌生的地方,不是明智之举。以后,切不可将王爷派的护卫甩掉了。”
“青鸾姑娘快免礼。你我打过多次交道,你亦多次帮我,你将毕生赚的财产也寄放在靖王府,姑娘既然对我与靖王信任,那我对姑娘也是信任的。”卫若眉扶着她的手臂说道。
青鸾嫣然一笑:“多谢王妃的照拂,无论如何,于青鸾而言,王妃的安危始终是第一位的。”
卫若眉浅浅一笑:“青鸾姑娘,那日赵大人的婚礼上,你似乎有许多话想与我说,今日借花七郎的小院,不妨尽情的说出来吧,这阵子你在柳国公的府中一切可安好?”
青鸾自被柳国公用一万两银子从妙音阁强行赎走,便成了他众多姬妾中的一名。
“这柳国公仗着自己是皇帝亲舅,处处横行霸道,坏事做尽!以前是盛州,如今暂住禹州,又在禹州兴风作浪,靖王殿下因与我成亲不久,想过安稳日子,对他只得处处忍让。”卫若眉气愤地说道。
花七郎一边插嘴道:“你们这些地位高的人有什么好处?被困得死死的,若是这厮犯在七郎手上,早就暗中收拾了他。然后远走他乡,凭谁也找不着我。”
青鸾白了花七郎一眼:“我们若是这般做了,靖王殿下便要跟着遭殃,只要这柳金瀚在禹州地有任何闪失,最跑不了的便是殿下。”
“所以我就说他地位太尊贵了,太显眼了,什么事都躲不掉呢。”七郎撇了撇嘴。
听她提起孟玄羽,卫若眉刚刚那点得意瞬间化为了委屈和气愤,她拉着青鸾在葡萄架下的木椅坐下,迫不及待地倾诉:“提起靖王殿下,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我与他闹了点别扭,住回了青竹院,他为了哄我回王府,竟然联合文钦兄长和许铮太医,让花七郎给他画了个快要毒发身亡的濒死妆容,躺在那里装死骗我!我当时……我当时真以为他……”说到此处,她眼圈微红,又是后怕又是恼怒,“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结果全是演的!你说,这样的男人,我还能信他吗?”
青鸾静静地听着,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惊讶,有恍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深藏心底的、微酸的羡慕。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柔婉:“王妃,请恕青鸾直言,殿下他……用此法固然不妥,吓着了您是该罚。可这背后,何尝不是因为他太过在意您?若非情到深处,堂堂靖王,何须如此自贬身份,行此……行此近乎无赖之事来挽留您?这份深情与……宠爱,世间多少女子求而不得,唯有王妃您身在其中,反而体会不到了。”
卫若眉怔了怔,青鸾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她心湖,泛起圈圈涟漪。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时无言。
孟玄羽的“无赖”行径背后,那份执着甚至带点笨拙的心意,她并非全无感觉,只是被欺骗的愤怒暂时蒙蔽了。
花七郎在一旁插嘴道:“就是就是,靖王殿下那天可一直拿着镜子照,问七郎,这样像快死的样子吗……”
被卫若眉一记眼刀扫过,立刻缩了缩脖子,闪到一旁,直到院门再次被敲响,他立马打开,见木生正拎着一大堆的纸包站在门口,原来是木生买了许多酒菜给他。
花七郎跑去厨房,找了数个碗碟,将那几份熟菜一一装好,端了上来,又为青鸾,卫若眉与自己分别斟满了酒水,“王妃喝一喝这市井里贩卖的甜酒味道如何。”
青鸾知道卫若眉不能随意吃外面的食物,连忙端起她前面的那杯酒,轻轻喝了一小口,示意她没有毒,这才端回自己的酒喝了起来。
卫若眉连忙说:“青鸾姑娘不必如此,我既然今日来了,自然是信你与七郎的。”
“那可不行。”七郎插话道。
“怎么不行?”
“王妃,你知道王爷怎么说你的吗?”七郎有点卖关子的看着卫若眉。
“他说我什么坏话了?”卫若眉不爽地问道。
花七郎哈哈大笑:“他说我的小王妃特别好骗,出了门一下便要被别人拐跑了!”
卫若眉听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几时好骗了?不过是因为相信他,才总上他的当而已。”
青鸾那边笑得快要直不起身,这才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王妃,青鸾今日冒昧约见,实是有要事相告。只是……其中涉及许多朝堂之事,青鸾见识浅薄,有些词语听得懵懂,还需王妃为青鸾解惑。”
“你但说无妨,我知道的,定然告诉你。”卫若眉也收敛心神,认真起来。
“青鸾想知道,我们大晟朝的亲王、藩王,都是如何册封,又有何不同?比如……像靖王殿下这般的王爷,与柳国公那样的国公,权势地位孰高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