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撕破西荒厚重的云层,将惨淡的光线投注在无垠的戈壁上。林玄与石破锋离开了藏身的岩缝,依照幽冥引魂灯(子令)的指引,向着西北方向的黑渊城进发。
脚下的路途,比之前穿越飓风戈壁时更加难行。这里被称为“蚀骨荒原”,不仅环境恶劣,空气中弥漫的狂暴灵气中还夹杂着一种无形的“蚀骨阴风”,能悄无声息地消磨修士的护体罡气,侵蚀肉身,时间一长,甚至可能损伤道基。
两人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时刻运转功法抵御这股阴风,行进速度慢了不少。
“这鬼地方,难怪被称为西荒的天然屏障。”石破锋啐了一口带着沙尘的唾沫,眉头紧锁。他感觉自身的灵力消耗比平时快了三成不止。
林玄默然不语,只是将混沌真元在体内缓缓流转。他发现,这蚀骨阴风虽然歹毒,但其中蕴含的那股“消磨”与“侵蚀”的意境,竟与他混沌真元“化归万物”的特性有几分相似之处。他尝试着不再单纯抵抗,而是引导一丝阴风入体,以混沌真元模拟其特性,反过来锤炼自身的经脉与罡气。
过程依旧痛苦,如同用砂纸打磨血肉,但他能感觉到,在这近乎自虐的磨砺下,混沌真元对这类负面能量的抗性与包容性,正在缓慢提升。
“看来,这西荒的每一处险地,既是考验,也是机缘。”林玄心中明悟。他不再排斥这蚀骨荒原,反而将其视作又一重磨刀石。
如此行进了三日,除了环境越发恶劣,并未遇到太大的危险。偶尔有一些被阴风侵蚀异化的沙蝎、骨蛇袭击,也都被两人随手解决。
然而,就在第四日正午,当两人穿越一片布满巨大风化岩柱的区域时,林玄的脚步猛然顿住,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
“有埋伏。”
他话音未落,四周那些看似天然的岩柱之后,骤然爆发出数十道凌厉的杀气!
“咻咻咻——!”
无数淬毒的弩箭、闪烁着各色灵光的符箓,如同疾风骤雨般,从四面八方覆盖而来!攻击之密集,角度之刁钻,显然蓄谋已久!
“小心!”石破锋怒吼,阔剑瞬间舞成一道赤红色的光幕,将射向他的攻击大部分挡下,但仍有几支淬毒弩箭穿透了防御,擦着他的臂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伤口处立刻传来麻痹之感。
林玄则更加从容,他身形如鬼魅般在岩柱间穿梭,混沌真元在体外形成一层无形的力场,那些弩箭、符箓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内,便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威力大减,被他随手拍落或是引动其能量相互碰撞、湮灭。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袭击者。这些人并非沙匪那般乌合之众,他们穿着统一的暗黄色劲装,行动间颇有章法,配合默契,修为大多在真元境中后期,为首三人,气息更是达到了真元境九重!而且,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带着一种与西荒格格不入的、略显“正统”却又充满杀伐的味道。
“不是西荒本土势力。”林玄瞬间判断出来,“是天刑司的走狗,还是……青玄盟的‘清道夫’?”
“结阵!困杀!”对方为首的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厉声喝道。
顿时,那数十名修士迅速移动,脚踏玄奥步法,手中兵刃或符箓遥相呼应,竟在片刻间结成了一座笼罩方圆百丈的杀阵!阵势一成,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骤然降临,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向林玄和石破锋,同时无数金色的剑气在阵中生成,纵横切割,威势惊人!
“是‘金锁裂魂阵’!天刑司外围执法队的标准配置!”石破锋脸色难看,他认出了这阵法的来历,“他们竟然追到了这里!”
“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林玄眼神彻底冰寒。天刑司,这个名字早已被他列入必杀名单前列!
他不再闪避,面对那纵横切割而来的金色剑气,他猛地一跺脚!混沌真元如同火山爆发般灌入脚下大地!
“地脉……倾覆!”
轰隆隆——!
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的地面猛然剧烈震动、翻滚!那些组成阵基的修士猝不及防,脚下不稳,阵势瞬间出现了一丝紊乱!无数尖锐的岩石地刺破土而出,携带着混沌真元那“崩灭”的意境,狠狠刺向那些修士!
“噗噗噗——!”
惨叫声顿时响起!至少有十余名修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刺贯穿,当场毙命!完整的杀阵,顷刻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怎么可能?!他竟能引动地脉?!”那冷峻中年男子又惊又怒。
趁此机会,林玄身形化作一道灰色闪电,直接冲入了阵势缺口,目标直指那三名真元境九重的头领!
“拦住他!”另外两名头领见状,同时出手,一刀一剑,带着凌厉的罡气,一左一右夹攻而来!
“滚!”
林玄双拳齐出,左手拳锋灰蒙气流旋转,如同钻头,瞬间绞碎了那道刀罡,拳势不止,轰在那持刀头领的胸口,将其胸骨尽数震碎!
右手则五指张开,混沌真元化作一只无形大手,直接抓住了劈砍而来的剑罡,用力一捏!
“咔嚓!”剑罡破碎!那持剑头领虎口崩裂,长剑脱手,眼中满是骇然,被林玄随后的指风点中眉心,神魂俱灭!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真元境九重头领,陨落!
那冷峻中年男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但林玄的速度更快,身形一晃便已出现在他身后,手掌如同利刃,轻易破开其护体罡气,按在了他的后心。
“谁派你们来的?还有哪些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林玄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哼!天刑司绝不会放过你这邪魔……”中年男子还想逞强。
林玄眼神一厉,掌心混沌真元吞吐。
“啊——!”中年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只觉体内的灵力乃至生机,都在被疯狂吞噬,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的感觉,比凌迟更痛苦!
“我说!我说!”他终于崩溃,“是赵乾统领下的令!他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你们可能逃往西荒,便派了我们几支小队在边界区域拦截……我们只是其中一支……其他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赵乾!那个在黑水城带队围杀他的天刑司统领!
林玄眼中杀意更盛。
“赵乾……他现在何处?”
“他……他好像带着主力,去了……去了黑渊城方向……据说那里有重大发现……”中年男子气息奄奄地说道。
黑渊城?天刑司的人也去了那里?
林玄心中一动,看来这黑渊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热闹。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林玄不再留情,混沌真元彻底爆发,将这名头领也化为了飞灰。
剩下的那些天刑司修士见头领尽数被杀,早已吓得肝胆俱裂,四散溃逃。林玄也懒得追击,与石破锋迅速打扫了一下战场,收取了一些有用的丹药和灵石,便立刻离开了这片区域。
“天刑司的手伸得真长,连西荒都不放过。”石破锋心有余悸。
“他们对我这‘邪魔’倒是执着。”林玄冷笑,“正好,新仇旧恨,到了黑渊城,一并清算!”
他感觉到,前方的路途必将更加凶险。不仅要面对西荒本土的邪恶势力,还要提防天刑司的追剿。
但与此同时,他心中那股变强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足以横扫一切敌,足以守护想守护的一切,足以探寻所有真相的力量!
他握紧了手中的幽冥引魂灯,目光坚定地望向西北。
黑渊城,我来了。
无论你是龙潭还是虎穴,我林玄,都要闯上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