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嫡系不嫡系的，我忍不住对着天上往三个方向飞去的三架飞机，翻了个白眼。
要真论嫡系，海莉莎才勉强算是第一个。
他们这群龙门旧人，认的主子是龙老。
把助助理一手提起来的，是龙傲天。
唯独海莉莎，跟别人全无瓜葛，是直接被我收入龙门的。
至于萧辰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人都走光了，房间门也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我抬头望了一眼伫立在一旁，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的萧辰，随口问道：“手上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萧辰“嗯”了一声，随即抬起头，那双眸子像深夜的海，深不见底，牢牢地锁住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做完。”
我下意识地问：“什么？”
他一步，又一步，不疾不徐地向我走来。
空间被他的身影和气息一点点侵占，压迫感随之而来。
他停在我面前，身体微微前倾，低沉的嗓音擦过我的耳廓：“药姥刚才的话……”
热气让我耳根一麻，我连忙打断他：“她那是故意拱火，你知道的，之前那不是我。”
萧辰笑了，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眼神依旧是冷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有点好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属下想请教一下门主，继承了这具身体后，之前的记忆和感官，还有留存吗？”
说话间，他的手抚上了我的颈侧，指腹带着薄茧，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缓缓摩挲。
那触感像电流，让我身体微僵，心里却泛起一阵战栗的痒。
明知他不会伤害我，可在他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我竟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仿佛我是一个被审判的囚徒，一旦回答让他不满意，这只手随时会毫不留情地收紧。
我的沉默似乎让他有些不耐，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手指移到我的锁骨，惩罚一样地重重按了一下。
我干笑了两声，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抱他，想用熟悉的亲昵来化解这莫名的紧张。
可他却像预判了我的动作，身体一侧，让我抱了个空。
“好吧，”我无奈地放下手，只得投降，“还是有一点点模糊的记忆，但那又不是我的，是龙傲天的。你别瞎吃什么飞醋。”
萧辰的眸光顿时暗了下来，几乎要将我吸进去。
“我知道那不是你。”他的声音瞬间暗哑下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但是一想到这具身体……和其他人做过亲密的事情，我就嫉妒得想发疯。”
我有些讶异：“你怎么突然在意起这种事了？当初我那群‘后宫’还是你亲手遣散的呢，之前怎么没见你计较过这个？”
萧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像是透过我在看很久远的过去，喃喃地说：“当初……当初多好啊。我真想回到那个时间。那个时候，你身边只有我一个，没有幽荧，也没有其他那些人。”
我愣了愣，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
好像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啊，应该不至于让他这么没安全感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痛苦和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决堤般涌出：
“你为什么不顾安危也要去救影蛛？为什么默许她的亲近？为什么要对海莉莎那么关心？为什么很多事第一反应是找助助理？还有……为什么不让我给你擦药？为什么要一直看幽荧？”
这一连串的质问把我砸懵了。
平时总是一副面无表情、冷静自持的模样，倒是没看出来，他心里居然藏了这么多事，活脱脱一个“怨夫”。
他抓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眼眶发红，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每次都在想，要是不找龙钥，不集齐十二部，会怎么样？就算可能会因为反噬而痛苦，但我愿意为你去死。这样的话，起码我们还可以度过一段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光……只有我和你，没有其他人。”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辰，如此脆弱，又如此疯狂。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砸碎了他平日里所有的冷静和克制，也砸得我心口发疼。
我只能笨拙地安抚他：“冷静点，别乱想。我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大家只是朋友而已。”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像是在自嘲，“但我还是忍不住在意。我总是很贪心，想让你把所有的目光和感情，都只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萧辰松开我的肩膀，转而捧住我的脸，额头与我相抵。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不安和恐惧。
“看着大家都喜欢你，我为你开心。”他的声音在颤抖，“但是……我又很害怕，总怕自己不够好，会在某一天，被你厌弃。”
这话让我心头一颤。
我想到自己当初被他告白时的那种心情，和他现在何其相似。
我也是那样不断地怀疑自己，在爱意面前自惭形秽、患得患失。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念头慢慢淡化了呢？
是他坦白知道我不是龙傲天，却只认定眼前的我。
是他一声声说着喜欢我的点点滴滴。
是他说因为爱我，所以无所谓任何未知与阻碍。
是他无条件支持我做的一切，同时给我爱和自由……
一直以来，都是我被他的爱灌溉滋养，慢慢变得勇敢自信，甚至足以通过龙钥的考验。
而我，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从来没考虑过，他也会不安，也会枯萎，他也需要我坚定而可见的爱意。
我有些歉疚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柔声解释着：“我救影蛛，是因为她是我们的伙伴。换做是谁我都会去救，但如果是你，我只会更紧张。”
我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
“我默许她的亲近，是因为她是个很好的朋友，心细、胆大、热情，但那只是朋友间的亲近。”我微微前倾，在他的唇角印下一个轻吻，轻语着，“这样的亲近，我只会给你。”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我继续道：“我关心海莉莎，是因为她救了我们。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我怕她吃亏才格外照拂一点，就像你对她也很客气一样。”
“我把事情交给助助理，是因为她办事可靠，很让我信任。总不能把所有事都压在你身上，那样你不是更累了吗？”
至于为什么擦药不喊他，反而叫幽荧……
我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擦药是因为我之前……做了个梦，梦里我们……”
萧辰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我身前，双手箍着我的腰，听到这里他稍稍收紧手臂，无声地催促我。
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我直接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你看到我背后的龙纹后，突然给我磕头……我吓出阴影来了，所以……”
萧辰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愕然，随即迅速变成了满满的笑意。
低沉的笑声从他胸腔里传来，震得我心头发麻。
“要试试么？”他问。
“什么？”我一懵。
萧辰伸手，指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灼热，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说，你的梦……我们，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