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栋沉思了一下:这人解决了,东西有没有上交的必要呢,好像没有,自己拿着就挺好,就算是自己解决逃犯的辛苦费了,那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吧.
不过过阵子通知好像也可以,就是说是上山打猎发现的,就这么办。
想好了的陈国栋美滋滋回家,准备找堂嫂罗翠看看这副画到底是谁的,是不是真的,希望是个名家,这样就发了,嘿嘿。
心情不错的往家里走,回到村子已经傍晚了,应该家里人都吃过饭了。
干脆就吃了几个包子和上次国营饭店大厨的卤肉,艾玛真香,找机会还得去找大厨弄个配方。
晚上还挺冷的,陈国栋缩着脖子推开院门,冻得通红的手刚碰到门栓,就听见屋里传来他娘林月那带着点拘谨的笑声。
他王婶,您喝口水暖暖身子,这天儿也太邪乎了......
哎哎,喝着呢!一个尖利又热络的声音接了话,陈国栋一听这动静,后脖颈子的汗毛瞬间全竖起来了——是王媒婆!
陈国栋可是听说村里叔公叔婆说了:这老婆子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去年开春把西边洼子村瘸了条腿的老光棍说成踏实稳重、干活不惜力,愣是骗得邻村一个寡妇嫁过去,结果第二天就闹翻天。这会儿她找上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为了啥。
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太优秀了,这模范社员的魅力还真大,这么快就有媒婆上门。没办法了躲过这次还有下次,硬着头皮就敲了敲门:“娘我回来了。”
国栋回来啦?林月掀着门帘从里屋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国栋发现没什么异常就说道:“这次打猎顺利?没遇到危险吧?”
陈国栋笑笑:“好着呢,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回来了,爹小妹呢。”
林月有点尴尬指了指三叔家,陈国栋一看就懂了,这王婆子的杀伤力太大,都不敢再这屋呆。
林月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笑:那就好,快进来,你王婶在这儿等你好一会儿了。
陈国栋知道躲不过点点头:“好。”
刚跺掉棉鞋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搓搓冻僵的手,王媒婆就从炕沿上下来,穿着件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花棉袄,腰上系着根蓝布条,手里攥着块油乎乎的手帕,上来就拉他的胳膊。
哎哟!我的好国栋哟!可算把你盼回来了!王媒婆那嗓门,穿透力比屋外的北风还强,瞅瞅这小伙子,出去跑采购才几个月,越发精神了!这眉眼,这身板,将来准是个能当大官的料!
陈国栋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这年代媒婆都这么生猛的吗?这套业务还挺熟练的,就是有点尴尬。
闻着她身上那股子呛人的劣质胰子味儿,胃里直翻腾。今年刚满十六,虽说在这年代很多16岁就结婚的很多,可陈国栋自个儿还觉得是个半大孩子,娶媳妇这事儿,想都没敢想过。
王婶,您别这么说......他往后缩着胳膊,脸憋得通红,我还小呢......
小啥小?王媒婆眼一瞪,手里的手帕往炕桌上一拍,震得那只豁了口的粗瓷碗都晃了晃,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抱着你大姐喂奶了!再说了,我给你瞅的这姑娘,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
林月也想陈国栋成家在一旁赶紧帮腔:你王婶说的是前屯老赵家的二闺女,叫赵春燕,今年十七,长得那叫一个俊,黑黢黢的辫子能垂到腰,关键是手脚勤快,去年在队里挣的工分比好些老爷们都多!
可不是咋地!王媒婆又接上话头,唾沫星子随着她的话飞出来,人家春燕她娘说了,就喜欢国栋这样的,看着实在,又是吃商品粮的采购员,将来日子指定差不了!彩礼都好说,就想要10尺红布,再给10斤红薯干,这在眼下,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便宜!
陈国栋听得脑袋嗡嗡响。啥玩意?就这点东西就能娶媳妇?自己帮两个堂哥给的彩礼那么多,卧槽亏死了。
其实陈国栋还是不太了解这年代,这嫁女儿就给自己家省口粮,反而是给男方增加了负担,甚至还有白送不要彩礼的,现在粮食实在是金贵。
虽然要的彩礼少,可他真不想结婚,十六岁啊,正是想往外闯的年纪,还想发展家族呢,哪能就这么被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捆在庄稼地里?
娘,王婶,我真不能结......他急得直摆手:我才十六,政策都提倡晚婚呢,再说我这刚当上采购员,正是干事业的时候......
事业事业,娶个好媳妇才是正经事业!王媒婆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摸陈国栋的脸,被他猛地躲开,你这孩子咋这么轴?春燕那姑娘我见过,粗布衣裳都挡不住那股子水灵劲儿,一笑俩酒窝,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你要是错过了,将来哭都找不着地儿!
林月也在一旁叹着气:国栋啊,娘知道你觉得早,可你看咱家这情况,就你没成家了,娘老是惦记睡不好!
就是就是!王媒婆立马接话,春燕那丫头,不光能挣工分,还会纳鞋底、绣枕头,娶过来你就等着享福吧!我跟你说,前两天东头老刘家那小子还托我打听呢,要不是看你娘跟我关系铁,我......
她正说得唾沫横飞,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紧接着是踩在雪地上的声。陈国栋眼角余光一瞥,心猛地一跳——是他堂哥陈国华!
陈国华比他大三岁,今年十九,长得高高壮壮,手里攥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看样子是来找自己的。
陈国栋脑子里跟电光火石似的闪过一个念头,眼睛瞬间亮了,哈哈救星来了。
他猛地把陈国华往屋里一拽,力道大得差点把人拽倒:王婶!您看我这脑子,光顾着说我了!我堂哥国华,今年十九,比我壮实,比我能干,您要是能给我堂哥说成一门亲事,我......我给你五块钱!
这话一出口,屋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王媒婆那正要往嘴里送的粗瓷碗一声磕在炕桌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死盯着陈国栋:你说啥?五块?
五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这年头一个壮劳力在队里干一天才挣十分工,折算成钱也就一毛多,五块钱顶得上一个多月的工分!
王媒婆的脸地一下就变了,刚才还盯着陈国栋的眼神,地转到了陈国华身上,那眼神,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陈国华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懵了,脸地红透了,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说到底还是个大小伙,一听给自己介绍媳妇,那本能的就手忙脚乱地想往后退:国栋,你......你说啥呢......我就是找你想明天一起上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