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嘲讽,像淬了沙砾:“我敢肯定,附近其他岛上,早就有教官这么做了。”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洞外的椰林,语气里满是对人性的洞悉:“毕竟,能进地支卫,就等于拿到了权力和金钱的钥匙,谁不想抓住这个能一步登天的机会呢?”
说这话时,他刻意加重了“机会”两个字,像是想以此刺痛林默,逼他露出点情绪来。
总教官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自嘲,“这是个群岛,由297座大小不一的岛屿组成,每座岛上都在进行着同样的选拔。
等每座岛的‘唯一幸存者’定下来,我们会发出信号,到时候会有快艇来接人,把所有幸存者都带到群岛中最大的主岛上。”
“主岛才是终极战场。”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所有分岛的幸存者会在那里再次遴选,最后只留12个人。
地支卫,就是由这12个人组成的。按十二生肖排,子鼠、丑牛、寅虎、卯兔……凑齐12个,才算完整的地支卫。”“
总教官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可遴选的方式没定数,这次主岛的遴选,最后能留下几个,谁也说不准。”
他顿了顿,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的血沫沾在下巴上,却毫不在意:“也许会留够12人;也许会更苛刻,只留下10个,甚至8个……”
说到这里,总教官忽然抬眼看向林默,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忌惮,也有几分自嘲:“更极端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要是主岛那边觉得,所有人里只有一个够格,那最后就只会留一个人。”
“到时候,不管你在分岛怎么赢的,到了主岛,都得重新跟其他分岛的胜出者拼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林默心上,“那些能从其他分岛活下来的人,绝不会比你弱。他们手里的血,只会比你更多。”
林默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总教官的话彻底揭开了地支卫选拔的残酷真相。
分岛的厮杀只是开胃菜,主岛的遴选才是真正的生死场,而最终能站在顶端的,或许只有一人。
总教官似轻轻摇了摇头:“别想着留活口,也别想着结盟……到了主岛,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想要进地支卫,就得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至于成为地支卫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总教官摇了摇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向往,又很快被自嘲取代,“但我知道,在地支卫在群鼎集团里的地位,高得吓人。
权力、金钱、地位……那些普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东西,只要成了地支卫,简直是唾手可得。
有人会主动把资源送上门,有人会为了攀附不择手段,哪怕是让他们付出性命,也有人愿意。”
“所以,你该明白,为什么那些教官会拼了命地抢这个名额了吧?”总教官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苦涩。
“咱们岛上教官之间的厮杀,你应该也见过不少。其实,是我把‘教官能参赛’的消息透露给他们的。”
“我原想坐收渔翁之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胸口,眼神里终于多了几分悔意。
“看着你们相互残杀,等最后只剩下一两个疲惫不堪的人,我再出手解决掉,这样这座岛的名额就归我了。可我没料到,会栽在你手里。”
“被你重伤之后,我躺在这洞里,才慢慢想明白。”总教官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都是贪婪害了我。我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却忘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是徒劳。到最后,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还争什么名额呢?”
说完这些话,总教官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缓缓歪向一边,眼神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只剩下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林默站在原地,手里的匕首依旧紧握,可心里却翻涌着惊涛骇浪。总教官的话,彻底揭开了地支卫选拔的黑暗真相。
从分岛的200选一,到主岛的终极遴选,再到12人的最终组成,每一步都踩着鲜血。
而那些教官的厮杀、学员的死亡,不过是群鼎集团为了筛选“利刃”,布下的一场残酷棋局。
他低头看向总教官,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林默知道,总教官说的都是实话,因为这些话里没有丝毫破绽,也没有必要再编造谎言。
林默握紧了匕首,眼神里的震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多少厮杀,不管主岛的遴选有多残酷,他都要活下去。
不管最后要跟多少人拼杀,不管只能留一个还是十二个,他都要活下去,走到地支卫的最后一步。
林默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
他握着战术匕首的手稳稳落下,刀刃毫无阻碍地刺入总教官的胸口。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仿佛只是了结一件早已注定的事。
总教官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两下,喉咙里发出一阵微弱的气音,随即彻底没了动静,那双带着释然的眼睛,永远地定格在了空洞的状态。
林默缓缓站起身,垂眸扫过洞内三具冰冷的尸体。赵教官的脸上还残留着怨毒,无名教官的眼睛圆睁着满是不甘,总教官则面色平静得像睡着了。
他的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杀意,没有波澜,只有一种历经厮杀后的麻木。
林默在浅洞的角落、物资堆的缝隙里翻找了一遍又一遍,指尖划过堆叠的压缩饼干、急救箱,甚至敲了敲岩壁上的凹陷,却始终没看到训练时教官们用过的枪械。
他皱了皱眉,心里掠过一丝疑惑,那些突击步枪之前教官们明明用过,可现在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个枪托的影子都没见着。
“藏得倒是严实。”林默低声自语,又检查了一遍赵教官和无名教官的尸体,只有战术匕首,显然枪早就被他们藏到了别的地方。
他盯着洞外漆黑的椰林,没再多耗时间,现在不是找枪的时候,带着满背包的物资尽快离开,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他转身走向浅洞深处的物资堆放处。那里堆着压缩饼干、饮用水、急救包,还有几把备用弩箭。
林默动作迅速地打开两个战术背包,将物资分门别类地往里塞。两个背包很快被装得满满当当,沉重的重量压在肩上,却让林默的脚步更稳。
他最后看了一眼洞内的狼藉,满地暗红的血迹、散落的武器、冰冷的尸体,没有多余的留恋,林默转身走出浅洞。
夜色正浓,椰林里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在他沾着血的脸上,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坚定。
他的身影很快融入浓稠的夜色,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椰树后,只留下浅洞内的死寂与血腥,在寂静的荒岛夜里,无声地诉说着刚刚落幕的生死对决。
天刚蒙蒙亮,晨雾像一层薄纱裹住荒岛,椰林里的虫鸣声刚起,老疤下了哨往浅洞走。
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在晨光里泛着淡粉色的疤印,这是早年执行任务时留下的,也让他得了“老疤”这个名号。
刚值完一夜哨,他的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可越往浅洞走,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就越重,像有块石头压着,连呼吸都觉得发紧。
往常这个时候,浅洞门口该有放哨的兄弟跟他打招呼,递瓶水或者说句“回来了”,可今天一路走过来,只有风刮过椰叶的“沙沙”声,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老疤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脚步放慢了些,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的草丛。
他当了十几年兵,后来又做了教官,对危险的直觉比谁都敏锐。
等拐过那道熟悉的岩壁,浅洞的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时,老疤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风飘过来,刺得他鼻腔发疼,甚至盖过了晨雾里的湿腥气。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战术匕首,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
只见三具熟悉的身影躺在地上,正是赵教官、那个跟赵教官搭档的教官,还有总教官!
“操!”老疤低骂一声,冲了进去。他蹲下身,先是探了探总教官的颈动脉,指尖只摸到一片冰凉,连一丝微弱的跳动都没有。
再去摸赵教官的手腕,同样是刺骨的冷,尸体已经开始发僵,显然死了有段时间了。
老疤的心脏狂跳起来,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他盯着地上蔓延的血迹,脑子飞速运转,能一次性解决三个教官,绝不是普通学员能做到的。
是内部反水?老疤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岛上的教官为了抢地支卫的名额,早就暗地里斗得厉害,说不定是有人趁夜偷袭,出其不意下了狠手。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赵教官肩头那处伤口上时,瞳孔骤然收缩,那形状,分明是折叠弩造成的!
“是内斗?还是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