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村支书李铁柱。此刻李铁柱正帮着给村民分配物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意。王县长扬声喊:“李支书,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先陪徐经理他们回县城!”
李铁柱连忙应道:“好嘞,王县长!徐经理,下次再来村里,我让王建国杀只土鸡,给你们炖锅好汤!”
农家院老板王建国也凑过来附和:“对对!徐经理,我家的院子随时给你们留着!”
徐谦笑着点头应下,心里却毫无波澜,他清楚,这些热情的面孔,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成为冰冷的尸体。
王县长不由分说地拉着徐谦往车队走去,一路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清溪县的资源:
“我们县不仅有山林资源,南边还有片未开发的洼地,据说底下可能有矿产,特别适合搞勘探和建厂!
徐经理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回头让资源署把资料送过来……”
车队缓缓驶离溪云村,村口的老槐树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李铁柱和村民们挥手告别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徐谦靠在车座上,脑海里却在复盘晚上的行动细节:队员的站位、封锁的路线、点火的时机,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而身旁的王县长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投资优惠政策,丝毫没察觉身边这人眼底藏着的冷厉,也想不到他的举动给了身边人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傍晚时分,车队抵达清溪县县城。县招待所早已挂起了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穹顶集团慰问团莅临清溪”,门口两侧站着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手里捧着鲜花。
车子刚停稳,招待所的经理就带着工作人员迎了上来,恭敬地引着众人往里走:“徐经理,王县长,宴会厅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各位入席。”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菜肴。
有清溪县特色的红烧土猪肉、清蒸河鱼、山菌炖鸡,还有精心摆盘的凉菜和点心,酒柜上摆着本地酿的米酒和几瓶高档白酒。
县教育署、资源署、商务署等部门的负责人早已等候在厅内,见徐谦等人进来,纷纷起身鼓掌。
“欢迎徐经理!欢迎穹顶集团的各位朋友!”资源署署长率先上前握手,“早就盼着能和穹顶集团合作,今天可算得偿所愿了!”
徐谦一一应酬着,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身后的“工作人员”们也配合着寒暄,没人露出半点异常。
晚宴在王县长的致辞中拉开序幕。他端着酒杯,站在宴会厅中央,声音洪亮:“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欢迎穹顶集团慰问团的到来!
他们不仅给溪云村的老乡们送来了物资,更给我们清溪县带来了合作的希望!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敬徐经理,敬穹顶集团!”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徐经理,我敬您一杯!”资源署署长端着酒杯走到徐谦面前,“以后勘探方面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徐谦笑着举杯回应:“多谢于署长支持,合作愉快。”他浅抿一口酒,酒液辛辣,却没让他有丝毫恍惚,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腕表上的时间,以及窗外县城的夜色渐深。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有人给徐谦夹菜,有人围着他请教企业管理经验,还有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项目计划书,递到他面前:“徐经理,您看我们这个山地种植项目,要是能得到集团的资金支持,肯定能做大做强!”
徐谦耐心地翻看着计划书,时不时点头回应,嘴上说着“回去会跟集团汇报”,心里却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应酬。
王县长拿起一个桃子递到徐谦手里:“徐经理,尝尝这个,溪云村的桃子,又甜又脆!李铁柱说这是特意给你们留的。”
徐谦接过桃子,指尖触到冰凉的果皮,脑海里闪过李铁柱憨厚的笑容,眼神微冷,却还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众人酒意渐浓,脸上都带着醉红,却依旧热情地围着徐谦攀谈。
王县长拍着胸脯保证:“徐经理,你们要是决定投资,县里一定给最优惠的政策!土地审批、税收减免,通通不是问题!”
徐谦笑着应下,顺势提出:“多谢王县长盛情,今天大家都累了,我们想先回房休息,合作的事咱们明天再详谈。”
王县长立刻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已经让招待所把最好的套房准备好了,就在三楼,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服务员。”
他亲自领着徐谦等人上了三楼,“徐经理,您的房间到了。”服务员停下脚步,用房卡打开房门,侧身示意,“房间里备了热水和本地的茶叶,要是需要加被子或者叫餐,随时打前台电话就行。”
徐谦点点头,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等王县长和服务员等人离开后,他抬手将房门反锁,又走到门边贴耳听了几秒,确认走廊里没有动静,才转身走向房间深处。
房间是县招待所最好的套房,客厅里摆着柔软的沙发,茶几上放着一盘新鲜的水果,有之前溪云村送来的桃子,还有县里特产的李子,旁边还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徐谦却没心思打量这些,他径直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目光透过玻璃扫过楼下的街道:路灯下偶尔有行人走过,招待所门口的保安正来回踱步,远处的县政府大楼还亮着几盏灯,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正常。
他从口袋里掏出加密通讯器,指尖在按键上快速敲击,低沉的指令透过电波传到每个队员耳中:“各单位注意,回到房间后按兵不动,不准私自外出,一切按‘普通人’的状态活动,避免引起任何人怀疑。”
通讯器里很快传来队员们的回应,声音都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谨慎:“收到,已回房,准备跟隔壁兄弟打牌。”“确认周边安全,没有异常人员靠近。”
而此刻,招待所三楼的其他房间里,队员们正默契地扮演着“疲惫的慰问团成员”。
在徐谦隔壁的房间里,两名穿着工装的队员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副扑克牌,一边洗牌一边说笑。
“今天搬物资可累死我了,溪云村的老乡们太热情,硬塞给我好几个鸡蛋。”
“可不是嘛,晚上那顿酒喝得我头都晕了,明天可别起不来。”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外路过的人听到,却又不会显得刻意。
斜对面的房间里,一名队员正拿着手机“刷新闻”,屏幕上却显示着溪云村的卫星地图,另一名队员则靠在床头,假装看电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门口,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路灯还在执着地亮着。徐谦看了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十点,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