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菱指尖敲着桌案,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卷宗,从城郊废宅到暗卫传回的零碎消息,最后落在那张画着黑色莲花的残纸上。
“王爷,”她忽然抬头,眼中没有半分沮丧,反而闪着亮,“你看这花瓣纹路,是不是和城西那座废弃窑厂的砖纹有点像?”
周时阅凑近细看,果然在残纸边缘的磨损处,发现几缕暗红纹路,与暗卫绘制的窑厂砖样草图惊人吻合。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他指尖轻点她的额头,语气里藏不住赞赏,“暗卫查了三天没头绪,你倒从个破纸头里看出名堂。”
“线索就像藏猫猫,”陆昭菱挑眉笑,起身抄起披风,“越是藏得深,越得换个角度找。备马,去窑厂!”
护卫刚牵来马匹,就见管家匆匆进来:“王爷,王妃,刚收到消息,窑厂昨夜起了场大火,现在只剩一片焦土了。”
周时阅脸色沉了沉,陆昭菱却已经翻身上马:“烧了才好,越想掩盖的,越藏不住东西。走!”
马蹄踏过晨雾,焦糊味越来越浓。
窑厂断壁残垣间,陆昭菱蹲下身,手指捻起一块带着黑灰的陶片,上面竟有半朵未烧尽的黑色莲花。
“看,”她举起陶片对着阳光,“火是人为的,却故意留下了这个。”
周时阅眸色一深:“他们在挑衅。”
“是在怕我们找到更重要的,”陆昭菱指尖划过陶片边缘,“这窑厂烧得蹊跷,附近农户肯定看到了什么。分头去问,半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她转身走向最近的农舍,刚敲开门,就见一个老婆婆抱着坛子发抖。
“别怕,”陆昭菱放缓声音,递过块糕点,“我就问问,昨夜窑厂着火前,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
老婆婆咽了口唾沫:“有……有个戴银面具的,三更天往窑里搬了个大箱子,还说……说‘祭品’准备好了……”
“祭品?”陆昭菱心头一紧,“什么样的箱子?”
“黑的,上面画着……画着和你手里一样的花……”
话音未落,周时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昭菱,这边发现个地窖!”
陆昭菱攥紧陶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线索断了又如何?只要他们还在动,就总有迹可循。
她抬步走向地窖入口,晨光穿过她的发梢,在焦土上投下坚定的影子。
地窖入口藏在窑厂最深处的断墙后,被几块焦黑的木板掩盖着。
周时阅挥剑劈开木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小心点。”陆昭菱点亮火把,率先走了下去。
石阶陡峭,布满青苔,火把的光晕里,能看到墙壁上斑驳的黑色莲花印记——和陶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看来这里是他们的一个据点。”周时阅紧随其后,手按在剑柄上,警惕地扫视四周。
地窖底部不大,中央摆着个石台,上面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陆昭菱上前解开一个,里面竟是些破旧的衣物和农具,没什么特别。
“奇怪,”她皱眉,“若真是据点,不该这么空。”
周时阅却指着石台边缘:“看这里。”
火把凑近,只见石台侧面刻着一行小字:“月圆祭莲,以血为引,三日为期。”
“月圆祭莲……”陆昭菱喃喃道,“和之前天坛听到的‘仪式’对上了。这‘血’难道是……”
“别猜了。”周时阅握住她的手腕,“先出去。这里血腥味不对,像是故意留下引我们来的。”
刚转身,就听头顶传来木板响动,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入口被封死了!
“该死!”周时阅挥剑劈向头顶,木板纹丝不动,“是实心木,被钉死了。”
地窖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火把还在燃烧,映着两人的脸。
“他们想困死我们?”陆昭菱却异常冷静,抬手摸向墙壁,“这地窖既然有印记,肯定有别的出口。”
她沿着墙壁摸索,指尖忽然触到一块松动的砖石。用力一推,砖石竟滑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洞。
“找到了。”她回头冲周时阅扬了扬下巴,语气轻松得像在说“找到块不错的石头”。
周时阅失笑,揉了把她的头发:“你这运气,该去买彩票。”
“是观察力,”陆昭菱挑眉,弯腰钻进洞口,“快跟上,别被当成祭品了。”
洞后是条狭窄的通道,仅够一人爬行。两人一前一后,借着微弱的火光往前挪,通道尽头渐渐透出光亮。
爬出去才发现,竟是在窑厂外的一片竹林里。回头看,洞口被藤蔓掩盖,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招金蝉脱壳玩得挺溜。”周时阅拍掉身上的土,“故意留线索引我们进地窖,再封死入口,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做什么?”陆昭菱望向远处的城镇,“难道他们的‘仪式’提前了?”
话音刚落,就见城中方向升起一道黑烟,紧接着传来隐约的呼喊声。
“不好!”周时阅脸色一变,“回城!”
两人翻身上马,疾驰向城内。
风里夹杂着越来越清晰的骚动,陆昭菱攥紧缰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他们想做什么,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陆昭菱听着远处的呼喊声,心里咯噔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她快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陆昭菱挤进去一看,瞬间愣住了。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像是没气了。
她心里慌了神,这要是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啊。正想着,就见官府的人来了。
“都让一让,都让一让!”官府的人推开人群,走到那人身旁,检查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说:“已经没气了,赶紧上报吧。”
陆昭菱听到这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好好的,怎么就死人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官差看到了陆昭菱,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陆昭菱定了定神,说:“我……我路过的。”
“路过?”官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看你鬼鬼祟祟的,该不会和这事有关系吧?”
陆昭菱一听,急了:“你可别瞎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陆昭菱。
她感觉自己百口莫辩,这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走到哪都有麻烦?
“我真的是路过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别人,我刚到这儿没多久。”
陆昭菱急忙解释道,心里却在想,这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晦气?
先是被人冤枉偷东西,现在又被卷入人命案,这日子没法过了。
官差显然不信,说道:“不管是不是,你先跟我们回官府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陆昭菱急得快哭了,心想,这下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官差走。
一路上,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出来闯荡?在家里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到了官府,官差把她关进了一间牢房。
陆昭菱看着牢房里阴暗潮湿的环境,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想,爹娘要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该多担心啊。
就在她伤心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走了进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老实交代,那人是不是你杀的?”
陆昭菱擦了擦眼泪,倔强地说:“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只是路过。”
“路过?哪有那么巧的事?”那官服人显然不信,“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陆昭菱心里一横,心想,反正不是自己做的,打死也不能认。
于是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那官夫人见她态度坚决,也没再多问,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牢门。
陆昭菱坐在冰冷的地上,心里一片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洗清冤屈,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她心里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放弃,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