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小芳的资本魔术和王秀芬的失意怨怼,如同冰火两极,在张大财的帝国内部划下了鲜明的界限。一边是资本疆域高歌猛进的扩张与辉煌,另一边则是深宫后院难以排解的失落与幽怨。而在这两者之间,还有一个女人,她的世界相对简单,却也并非波澜不惊——她就是刚刚获得了“春燕卤肉”独立经营权,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春燕。
春燕不像赵欣欣那般精明干练,不像丁楚楚那般执着坚韧,更不像豆小芳那般智计百出。她就像黑云岭山涧里长出的野花,带着泥土的芬芳和一种质朴的韧性。她满足于自己那一方卤肉店的天地,能将“大财卤肉”打理得有声有色,如今更名为“春燕卤肉”,更是让她觉得人生有了新的奔头。她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这小小的店铺里,研究新的卤料配方,琢磨顾客的口味变化,亲自监督选料和制作的每一个环节。店铺虽然不大,但生意红火,口碑极佳,甚至开始有外地食客慕名而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张大财帝国的迅速膨胀,不可避免地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明面上的对抗如晋商集团,暗地里的狙击如阿尔法资本,都已领教过张大财的狠辣手段。但总有人不甘心,试图寻找这头雄狮防御最薄弱的一环。而春燕,这个看似与核心商业斗争相距甚远、心思相对单纯的女人,以及她手中那看似不起眼、却蕴含着独特配方和稳定现金流的卤肉店,便进入了一些有心人的视线。
一个名叫陈默的年轻人,就在这个时候,“偶然”地出现在了春燕的生活里。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春燕像往常一样在店里忙碌。临近打烊,一个穿着干净得体、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点了一份招牌卤肉饭,细嚼慢咽,吃完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微笑着对正在收拾桌子的春燕说道:“老板,您这卤肉的味道真是一绝,我在省城都没吃过这么地道的。”
被人夸奖自己的手艺,春燕自然高兴,尤其是对方看起来还是个很有教养的文化人。她擦了擦手,笑着回应:“谢谢夸奖,都是祖传的老方子,自己再瞎琢磨改进一点。”
“祖传的?难怪!”陈默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赞赏,“这味道,醇厚香浓,回味无穷,肯定是下了真功夫的。不瞒您说,我是个美食专栏作家,正在做一个关于地方传统美食的专题,不知道能不能采访一下您,了解一下这卤肉背后的故事?”
美食专栏作家?春燕眼前一亮。她正愁“春燕卤肉”的名气还不够响亮,如果能上美食专栏,那岂不是最好的宣传?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热情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以采访和品尝不同卤味为名,频繁出入春燕的卤肉店。他谈吐风趣,见识广博,总能引经据典地说出各种美食的典故,对春燕的手艺更是赞不绝口,而且态度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重和距离,丝毫没有因为春燕是张大财的女人而流露出任何巴结或畏惧,这让春燕感觉非常舒服。
他耐心地听春燕讲述她如何跟家里老人学手艺,如何一点点改进配方,如何经营这个小店,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倾听和欣赏。他会给春燕提一些看似很专业的营销建议,比如设计更精致的包装、开发真空邮寄业务、甚至建议她可以考虑开一家更具文化氛围的“卤味体验馆”,每一个建议都似乎说到了春燕的心坎里。
不知不觉间,春燕对这个彬彬有礼、又“懂”自己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和信任。她开始期待他的到来,会特意留一些新研发的卤味给他品尝,听取他的意见。在陈默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她甚至开始聊起一些经营上的“小烦恼”,比如某些特殊香料的货源不稳定,或者担心核心配方泄露等问题。
而陈默,总是能给出一些“专业”而又不越界的解答,偶尔还会“无意间”透露一些所谓的“行业信息”,比如哪家老字号的秘方就是因为保管不善被徒弟偷走之类,潜移默化地加深着春燕对配方保护的焦虑和对他这个“专业人士”的依赖。
这一切,自然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陈默根本不是什么美食专栏作家,而是某个被张大财在矿业竞争中挤垮的小老板,花费重金聘请的商业间谍。他的目标,就是“春燕卤肉”那价值千金的核心卤料配方!对方深知直接对付张大财难度太大,便想从他身边相对薄弱的环节下手,既能打击张大财,又能夺取配方自己牟利。
春燕对此一无所知。她只觉得陈默是个难得的朋友和知音,在他面前,她可以畅所欲言,可以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张大财身边其他女人的、被平等尊重和欣赏的感觉。这种精神上的慰藉,对于文化不高、长期处于张大财羽翼和光环之下、内心其实也有些自卑的春燕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与此同时,另一股情感的暗流也在春燕心中涌动。
她渴望张大财。不仅仅是渴望他带来的物质和地位,更渴望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身体和温存。跟了张大财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他在床笫间的霸道与力量,那让她感到自己被需要、被征服,也是她确认自己在他心中地位的一种重要方式。
然而,随着张大财的帝国越来越大,工作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事务越来越繁忙,他能分给春燕的时间和精力也变得越来越少。尤其是最近,先是应对连环危机,后又北上争夺煤矿,紧接着又是豆小芳的百亿并购,张大财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难得有停歇的时候。即便偶尔来到春燕这里,也多是带着一身疲惫,匆匆温存过后便沉沉睡去,或者干脆只是吃顿饭,说几句关心的话便离开。
春燕是懂事的,她知道张大财不容易,从不敢像王秀芬那样胡搅蛮缠地索要什么。她只能把那份身体的渴望和情感的失落,深深埋藏在心底,用更加努力地经营卤肉店来转移注意力。
但欲望就像野草,越是压抑,越是疯长。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宽大冰冷的床上时,那种蚀骨的寂寞和对强壮臂弯的渴望,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开始更加精心地保养自己,穿着性感的睡衣在卧室里徘徊,期待着那扇门会被突然推开。
这种身体和情感上的双重空虚,使得陈默那种温文尔雅、体贴入微的关怀,如同甘霖般洒在她干涸的心田上,虽然性质不同,却同样让她感到慰藉和依赖。她并未意识到,这种情感的偏移,正在让她一步步滑向危险的深渊。
这天晚上,陈默以给春燕送几本关于品牌管理的书为由,再次来到春燕的住处(一套位于卤肉店楼上的公寓)。春燕刚洗完澡,穿着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和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