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小芳主导的百亿并购案圆满落幕,财晟投资一举控股鑫源矿业,标志着张大财的帝国版图实现了质的飞跃。消息传出,集团内部欢欣鼓舞,外界更是将张大财和豆小芳视为资本与实业结合的典范,赞誉之声不绝于耳。黑云岭总部连日来都弥漫着一种昂扬奋进的气氛,往来人员脸上都带着与有荣焉的振奋。
然而,在这片繁华似锦、烈火烹油的盛景之下,并非所有人的内心都与有荣焉。阳光越是炽烈,照不到的阴影便越是显得落寞和阴郁。
王秀芬独自坐在她那宽敞奢华、却莫名显得有些空旷的别墅客厅里,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本地财经新闻,主持人用激动人心的语调报道着“财晟投资成功并购鑫源矿业,张大财矿业帝国再添重磅拼图”的消息,画面里闪过张大财沉稳的身影和豆小芳在签约仪式上自信干练的笑容。
王秀芬“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视,将遥控器随手扔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墙壁上欧式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规律得让人心烦。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女人,保养得宜,风韵犹存,身上穿着最新季的香奈儿套装,脖颈间戴着价值不菲的翡翠项链,手腕上是限量版的百达翡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生活富足的贵妇人。
可是,她的眉头却紧紧蹙着,眼神里没有满足和安宁,只有一股难以排解的郁气和越来越浓的失落。
“帝国……拼图……”她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她们都是拼图,我呢?我算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还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种念头,并非今日才有,只是在豆小芳这次惊天并购的刺激下,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和尖锐。
看看张大财身边的其他女人:
赵欣欣,执掌欣欣典当行,如今已是省内典当行业的标杆人物,人称“典当行女王”,在集团资金紧张时竟然拿出上亿资金救急,与张大财育有儿子,地位稳固。
丁楚楚,开东建筑的掌门人,掌管着数十亿的政府工程项目,虽然波折不断,但那份权柄和担当,是实实在在的。工地塔吊事故时,她几乎以命相搏,稳住了局面。
豆小芳,就更不用说了。财晟投资的掌门人,刚刚完成百亿并购,堪称张大财的“财神爷”和资本舵手,其地位和影响力,如今在集团内几乎仅次于张大财本人。
就连那个看起来最没什么心机和能力的春燕,如今也拥有了完全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春燕卤肉”连锁店,虽然规模无法与前几位相比,但好歹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听说她最近正雄心勃勃地筹划开分店,干劲十足。
还有那个丁楚楚,本来是张大财的敌人,阴差阳错的怀上了张大财的儿子,也成为他的得力干将,掌控着开东建工的庞大企业,从事着二三十亿的工程建设。
而她王秀芬呢?
她有什么?
她只有一个“张大财女人”的空泛头衔,以及这座虽然奢华却如同牢笼的别墅,还有一张永远刷不爆的卡。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没有公司,没有员工,没有需要她决策的事务,没有能体现她价值的地方。虽然也有一个和张大财的儿子,但是基本上一年都难看见他父亲几次。
这种比较,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日夜不停地刺痛着她的心。
尤其是最近,她因为谋杀前夫的事情被判处缓刑,虽然行动相对自由,但终究顶着一个“罪犯”的名头,这让她更加敏感和自卑。虽然张大财并未因此苛待她,吃穿用度一如既往,但她总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同情?怜悯?还是轻视?
她的那些姐妹闺蜜,平时一起逛街、做SpA、打麻将的富太太们,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处境和心结。
“秀芬啊,不是我说你,你看赵欣欣、丁楚楚她们,哪个不是独当一面?就连春燕那个卤肉妹,现在都当上老板了。就你,还整天窝在家里,守着这点死钱,有什么意思?”一次牌局上,她的牌友李太太一边砌牌,一边看似无心地说道。
“就是,女人啊,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靠男人?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你看张老板身边女人那么多,你现在年轻漂亮还好,等年纪再大点,没点自己的根基,怎么办哦?”王太太接过话头,语气唏嘘。
“要我说,秀芬,你就该跟张老板开口!他那么多产业,随便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也够你折腾的了。要个酒店、商场什么的来管管,又不费他什么事。你跟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给他生了儿子,这点要求不过分!”最是泼辣的孙太太直接怂恿道。
这些话,像种子一样,落在王秀芬早已不平的心田上,迅速生根发芽。起初她还能反驳几句,说“大财有他的考虑”、“我不懂管理,别给他添乱”,但说得多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些理由苍白无力。
是啊,为什么她们都可以,偏偏我不行?难道我就真的那么没用吗?我也想要一个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地方,也想被人称呼一声“王总”,而不是背后议论的“那个靠着张大养着的女人”。
私欲,如同被不断吹胀的气球,在她胸腔里膨胀,挤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终于,在今天看到豆小芳并购成功的新闻后,那种极度的不平衡感和渴望达到了顶点。她决定,要向张大财摊牌,索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企业!
晚上,王秀芬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张大财最喜欢的那条蓝宝色连衣裙,亲自下厨做了几样他口味偏重的家乡小菜,开了一瓶红酒,等待着张大财的到来。她知道张大财今晚没有应酬,会回这边别墅。
九点左右,张大财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并购成功的疲惫与满足。
“秀芬,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张大财脱下外套,看着满桌的菜和摇曳的烛光,笑了笑,走到餐桌前坐下。
“看你最近辛苦,犒劳犒劳你嘛。”王秀芬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甜美,给他倒上酒。
两人吃着饭,聊了些家常。王秀芬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开口。
饭后,两人移到客厅沙发。王秀芬依偎在张大财身边,替他揉着肩膀,犹豫再三,终于鼓足了勇气,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大财,我……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