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仍以“晴儿”相称,显是刻意用这般亲昵呼唤拉近关系。
皇后亦含笑附和:“母后说的是,慕容小姐仙姿玉质,非凡俗可比。”
慕容晴无奈,只得上前,任由太后握住她的手,受了一番热情夸赞。
她面上维持得体微笑,心中却想:这位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络,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寒暄既毕,宫女方引慕容晴、霍山、玄云及各国使团入座预留的尊席。
而在慕容晴现身的那一刻,太傅府众人的目光便再未离开她。
与此同时,不少人的视线也在太傅府诸人身上逡巡不去。
太傅心中暗叹。
见太后、皇后皆对慕容晴如此亲近,不由悔恨当初夫人赴将军府指责慕容晴引天雷劈伤芊芊后,未能及时为她主持公道。
若当时处置得当,或许不至她与太傅府离心至此。
太傅夫人望着慕容晴,想起此前宫宴上被她毫不留情当面讥讽、颜面扫地的情形,眼中毫无对外孙女的慈爱,反倒如视仇雠。
苏文博与王沐兰紧盯着慕容晴的面容,咬牙切齿,眼中尽是滔天恨意——若非身在宫宴,只怕早已扑上前抓花那张脸。
他们的芊芊被天雷劈得浑身是伤,面容坑洼不平,而慕容晴却这般明艳照人。
二人却从不思量,正是他们的女儿苏芊芊屡次挑衅,在永昌侯府上蹿下跳、意图毁慕容晴清白,慕容晴才暗中施以雷系异能小惩大戒。
太傅府其余人等望着慕容晴,神色各异——有羡慕,有嫉妒,亦有蠢蠢欲动、意欲上前攀附者。
无论太傅府众人是何神情与心思,慕容晴自始至终,未曾瞥向他们任何一人。
楚崇钰发表一番慷慨寿宴致辞,感谢各国使节远道而来,尤郑重谢过医仙谷二位神医与慕容晴莅临。
当提及“医仙谷”时,不少人皆不约而同望向霍山与玄云,自动将年轻的慕容晴过滤,心下盘算稍后定要好生结交医仙谷二位神医。
在他们想来,慕容晴初入医仙谷,怕是连药材都未认全。
故而,慕容晴再次被众人忽略。
致辞既毕,便是献礼环节。
先是诸位皇子敬献寿礼,无非是珍稀古玩、名家字画、吉祥玉雕之类,虽价值连城,却也在意料之中。
皇子之间暗流涌动,皆在较量孝心与财力。
献礼环节继续进行,各位王公大臣纷纷呈上贺礼,一时间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东海进贡的红珊瑚树高达三尺,枝桠繁茂;西域美玉雕成的寿星翁慈眉善目,玉质温润;
北疆雪貂裘通体纯白,毫无杂色;
南海珍珠串成的珠帘颗颗圆润,光华夺目……件件皆是价值连城,极尽奢华,引来席间阵阵压抑的惊叹。
太傅府献上的是一幅前朝名家真迹《万寿无疆图》,画工精湛,笔意古朴,寓意更是吉祥。
楚崇钰含笑点头称善,说了句“太傅有心了”。
随后轮到各国使团献礼。
南曙国献上了一匣光华璀璨的极品东珠,每一颗都有龙眼大小;
北岳国献上了一柄镶嵌着鸽卵大小蓝宝石的镶金匕首;
荣昌国则献上了一对用整块赤玉雕成的骏马,奔腾之姿栩栩如生。
这些礼物皆珍贵罕见,引得殿内赞叹不已,使节们脸上也颇有得色。
最后,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始终气定神闲的医仙谷席位上。
霍山与玄云对视一眼,由性子更外放的霍山率先起身。他捧着一个紫檀木长盒,洪声道:
“陛下万寿,老夫谨代表医仙谷,聊表心意,献上‘琉璃玉壶春’一套,愿陛下福寿安康,江山永固!”
木盒打开的瞬间,整个大殿仿佛被一道纯净的光华照亮!
那套玻璃茶具静静地躺在红绸衬底上,壶身线条流畅,通体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宛如冰雕玉琢而成。
瞬间将之前所有的珍珠、宝石、美玉都比得黯然失色!
“天啊!这……这真是琉璃?世间竟有如此纯净无瑕的琉璃?!”
“这光泽,这通透……说是仙家器皿也不为过!”
“太美了!真是巧夺天工,闻所未闻!”
惊呼声、抽气声此起彼伏。
楚崇钰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艳光芒。
侍立一旁的太监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霍山手中接过长盒,步履沉稳地走向御座。
然而楚崇钰竟迫不及待地亲自走下御阶,近乎虔诚地从中拿起一只杯子,对着殿内光线最明亮一处细细观赏。
随后他激动道:“好!好一件‘琉璃玉壶春’!晶莹剔透,浑然天成!霍神医,医仙谷此礼,深得朕心!朕太喜欢了!”
霍山拱手含笑道:“陛下喜欢就好。”
紧接着,玄云从容起身,手里捧着一个略小的锦盒,声音平稳却清晰地传遍大殿:“陛下,医仙谷再献上‘幻音宝盒’一件,恭祝陛下圣体康泰,仙乐永伴。”
锦盒开启,露出那个造型别致的音乐水晶球。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玄云依照慕容晴事先所教,按下底座两个开关。
柔和的光芒瞬间自球体内亮起,将那朵红玫瑰映照得娇艳欲滴,花瓣上的露珠仿佛下一刻就要滚落。
同时,一阵清脆悠扬、旋律优美、从未在大燕宫廷出现过的《致爱丽丝》钢琴曲缓缓流淌而出,叮叮咚咚如泉水流淌,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这一次,引起的轰动远超刚才!
“发光了!它自己会发光!”
“还有仙乐!这是什么曲子?如此悦耳动听!”
“神物!这绝对是神物!竟能自行奏响仙乐!”
楚崇钰脸上的惊喜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他围着那发光奏乐的水晶球连连称奇,目光灼灼:“妙!妙不可言!光耀于内,声发其中,玄神医,此物真乃巧思妙想,神乎其技!”
最后,在所有人期待又震撼的目光聚焦下,慕容晴从容起身。
她手中并无盒匣,只随意拿着那盏造型简约、与殿内奢华风格格格不入的太阳能庭院灯。
她声音清越平静:“陛下,医仙谷献上‘曦和长明灯’一盏。此灯不燃油脂,不耗烛火,只需白日置于日光下曝晒三个时辰,便可自行积蓄光华,于夜间长明四到六个时辰,光线稳定明亮,无烟无味,或可助陛下深夜批阅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