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上马,继续赶路。
吴家的另一个盐湖确实位于松平县境内,但位置十分偏僻。从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出发,大概两个时辰后,在谷道上就能看到通往盐湖的专用道路,之后才能抵达三十余里外的松平县城。
因此,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很明确:先前往盐湖,之后再重新上路,赶到松平县城。
夕阳西斜时,他们终于到达了通往盐湖的那条牛车小道。
江东阳指着道路说:“太师叔祖,从这条路骑马到盐湖约需一个时辰。若是步行,恐怕得半天工夫。”
慕容晴闻言,略带疑惑地问道:“吴家在兰州县的盐仓选址颇为合理,都建在通往盐湖与谷道的必经之路上。怎么到了松平县,反倒不见这般布局?”
她心下暗忖,若是盐仓也建在此处,她便能像在兰州县那样,顺手一并收拾了,不是更省事。
江东阳连忙解释:“太师叔祖有所不知,这边地势偏低,较为潮湿,不利于食盐的储存。所以吴家干脆将盐仓直接建在了松平县城里,那边条件要好得多。”
慕容晴这才了然地点点头。虽然没有现成的盐仓可以一并端掉,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断没有放过这个盐湖的道理。
她眼珠微微一转,心中就有了主意,开口道:“现在前往盐湖,抵达时天色必定已晚,行事不便。不如先在附近寻个村民家借宿一夜,养足精神,明天再悄悄前去探查更为稳妥。”
江东阳深以为然。此时前往盐湖,抵达时必定天黑,只能露宿山洞。
进入圣境前,他可是采药人,倒是不在乎,但太师叔祖毕竟是女子,又是一谷之主,怎能受这份苦?
“好,我们去前面村庄借宿。”
他们来到一处院落较大的人家,敲响院门。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位老妇人探出头来,见到两个陌生人,皱眉问道:“你们找谁?”
慕容晴上前一步,温声道:“老奶奶,我和哥哥要去走亲戚,眼看天色已晚,想在您家借宿一夜。我们可以付银钱。”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碎银。
老妇人见二人衣着体面,还牵着两匹马,想必家境不错,便道:“借宿可以,但我得先说清楚,我孙子病了,夜里可能会吵闹。你们若不介意,就住下吧。”
“不介意,不介意。”慕容晴连声道。
老妇人这才将门完全打开。
这时,一位愁眉苦展的妇人和一个年轻男子从屋里走出来,见到陌生人,男子问道:“娘,这两位是?”
“借宿的兄妹。“老妇人答道。
慕容晴将碎银塞到老妇人手中,对年轻男子说:“大哥,我们只借住一晚,不会太打扰。”
年轻男子见对方给了银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重复了母亲的提醒:“我儿子病了,怕吵到你们。”
慕容晴顺势问道:“孩子得了什么病?我们出门带了些药,是家父特地从圣境长老那里求来的。”
三人一听“圣境长老”,眼睛顿时亮了。
他们带孩子去松平县仙源堂看过大夫,都说想要伤口不疼,至少需要三日以上,疼痛才能减轻。
可孩子哭闹不止,大人看着心疼。
老妇人激动地拉住慕容晴的手:“姑娘,你说的是真的?真有圣境长老给的药?”
慕容晴点头:“不过您还没说孩子具体怎么了,我得先看看是否对症。”
年轻男子忙道:“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破了,一直喊疼。”
“这种外伤药我正好有。”慕容晴道,“不过我得先看看孩子,确认伤势才能给药。万一不对症,我可担待不起。”
年轻男子连连称是。谁不知道圣境长老的药千金难求?
他将慕容晴引进里屋。床上躺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头上缠着纱布,眼角还挂着泪珠。
慕容晴从空间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糖,柔声对男孩说:“姐姐这里有圣境长老的药丸,吃了就不疼了,而且一点都不苦。”
男孩正头疼得厉害,听说吃了就不疼,还不苦,立刻张开了嘴。
慕容晴将巧克力糖喂进他嘴里,男孩眼睛一亮:“好甜!”
慕容晴趁机将手指轻触纱布,木系生机之力缓缓注入。
男孩吃着糖,心情愉悦,完全没注意到额头的疼痛正在消失。
慕容晴只将伤势治疗到结痂程度便收手。
过几日拆纱布时,这家人只会以为是药丸的神效。
她不愿暴露谷主身份,以免日后盐湖消失引人联想。
把这一切归功于已故的祖师爷,继续以“天罚”再现,岂不更妙?
慕容晴收回手,轻声问男孩:“怎么样?吃了圣境长老的药丸,头还疼吗?”
男孩这才发现额头不疼了,开心地笑了:“爹,娘,奶奶,我的头不疼了!”
一家人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老妇人要把碎银退还,还要付药钱。
慕容晴收回碎银,笑道:“这银子我收回了,药钱就不必了。若真要谢,今晚做饭时带上我们兄妹的份就好。”
“那是自然!”老妇人连忙应下,谁不知道众长老手里的药千金难求,转头对儿媳说:“翠芳,快给两位贵客安排房间。”
“哎!”名叫翠芳的妇人一扫愁容,爽快答应。
她先带慕容晴来到一间屋子:“这是我小姑子出嫁前的房间。农家简陋,小姐别嫌弃。”
慕容晴打量房间,虽然简朴却干净整洁:“这里很好,多谢大嫂。”
“您赶路辛苦了,先歇着。”
妇人又将江东阳领到另一间房前:“这位大哥住这间。这是我二弟的房间,他平常都在松平县,很少回来,但我们经常打扫。”
江东阳道谢进屋。房间确实整洁,即便久无人住也没有霉味。
江东阳与这家人不熟,全程都是慕容晴在交涉,便待在房内没有出来。
慕容晴则真的在床上睡着了——今夜,她还有要来一场祖师爷的惩罚。
老太太手脚麻利地做好了晚饭,虽是农家菜,却特意多炒了两个鸡蛋。
她让儿子去请江东阳,自己则亲自来到慕容晴房门前,轻轻叩门:“姑娘,饭做好了,出来用些吧。”
身处陌生地方,慕容晴其实并未深睡,闻声便起身开门,笑着应道:“多谢老奶奶,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