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人好一番费尽口舌,几乎快要掏出医仙谷的身份令牌来证明清白了,才让官差将信将疑地放他们离开,离去时还能听到身后官差低声叮嘱同伴:“盯紧点,这俩老头儿有点古怪。”
一天下来,各组人马皆是无功而返,傍晚在客栈汇合时,互相诉说着今日的离奇遭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至极。
寻人之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曲折得多,这京城的人情世故、市井百态,与他们熟悉的药庐深山简直是两个世界。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并未气馁,反而觉得这位“新谷主”果然非同一般,竟如此难寻,更激发了他们一定要找到她的好胜心。
看来,这“低调而高效”的寻人行动,还得从长计议,改变策略才行。
眼见着几日搜寻毫无进展,如同石沉大海,一众神医虽未放弃,却也心知肚明这般大海捞针绝非良策。
他们此行明面上最大的理由便是应皇室之请为三皇子诊治,于是这日,在白芨的带领下,十位神医便浩浩荡荡地、正式前往了如今门庭冷落的三皇子府。
一番细致的望闻问切后,看着榻上三皇子那依旧焦黑未褪、皮肤皲裂、生机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身体,众神医皆是面色凝重,纷纷摇头叹息。
这雷击之伤太过酷烈,已然深入骨髓经脉,损及根本元气,绝非寻常药石针砭所能医治,能吊着一口气至今,已是皇家不惜血本用药的结果。
就在众人一片叹息之际,大师兄白芨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抚须长叹一声,语气沉重无比,却又刻意流露出一丝微弱的希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三殿下此伤,天雷之威已伤及根本,生机几绝,皮肤焦黑尽毁,实非我等寻常手段所能挽回。唉……普天之下,恐怕唯有我医仙谷的当代谷主亲至,以其无双的‘生机秘术’,才能枯木逢春,抢回一线生机啊!”
其他几位长老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了大师兄的意图,纷纷跟着摇头晃脑地附和,演技逼真:
“大长老所言极是!谷主医术已臻化境,通天彻地,尤擅滋养生机,定有逆转乾坤之法!”
“是啊是啊,我等所学不过是谷主之皮毛,此等伤势,非谷主出手不可!”
“唉,只可惜咱们师兄弟并不知谷主现在的行踪……”
一旁陪同的皇宫总管太监薛禄原本听得心凉了半截,听到最后一句,猛地抓住了关键,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急忙上前一步,躬身急切地问道:
“诸位神医!请问贵谷谷主如今仙驾何在?陛下有旨,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便是倾尽内帑,也定要恭请谷主为殿下诊治!求诸位神医务必指点明路!”
白芨面露难色,与几位师弟交换了一个无奈又隐晦的眼神,才缓缓沉吟道:“哎……实不相瞒,公公,我等此次离谷,一为应陛下之邀前来尽力,这二来……也正是为了寻访谷主下落啊。”
总管太监一听,更是心急如焚,连忙回宫将这番说辞一字不落地紧急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听闻三皇子竟还有一线渺茫生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如同打了强心剂,虽然他恨三皇子母子又狠又毒,但毕竟是他的儿子。
他立刻又派总管太监火速返回神医们下榻的缘来客栈,详细询问这位神秘谷主的年貌特征,并表示皇室愿倾尽全力,发动所有力量相助寻人!
太监总管去而复返,态度愈发恭敬急切。
白芨心知计策已成,鱼儿已然上钩。
因为世人都不知道:自医仙谷那位创谷祖师爷仙逝后,谷中便再无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号令的谷主,历来是由大长老代行职责,十大长老共议谷中大事。
于是师兄弟几人早已连夜商量好了这套“前谷主秘密收徒”的说辞。
此时,白芨便将这套精心备好的言辞,面露追忆与崇敬之色,一字不落地和盘托出:
“公公有所不知,我医仙谷谷主之位,并非我等师兄弟继承。上一代老谷主在世时,曾云游至大燕京城,机缘巧合下收下一位女童为关门弟子,授以衣钵。”
“那女孩当时年仅五六岁,却已是天赋异禀,灵秀逼人,竟于懵懂间领悟了我医仙谷失传已久、唯有祖师爷才掌握的‘生机秘法’真谛。只因她当时年纪太小,老谷主并未将她带回谷中,而是留在了京城暗中教导,约定待其及笄之后再来接引。”
“老谷主仙逝之前,才将此事告知我等,言明那女孩便是他钦定的下一任谷主,嘱托我等务必寻回,继任谷主之位,光大宗门,重现祖师荣光。只可惜……老谷主话未及说出那女孩的姓名住处,便溘然长逝了!”
白芨说到此处,面露悲戚与无限遗憾,演技堪称精湛:“我等只知,谷主如今应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定然就在这京城之中。其余信息,却是半点也无了。”
“此番入京,也是想碰碰运气,完成老谷主遗命。若能寻得谷主,不仅三皇子殿下有望,亦是我医仙谷之幸。”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既巧妙解释了为何要大费周章寻找一个年轻少女,又将那玄乎的“生机之力”归功于医仙谷失传已久的秘法,听起来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薛公公听得深信不疑,立刻火速回宫,将这番“内情”一字不落地禀报给了皇帝。
皇宫内,皇帝听完薛公公的详细汇报,大喜过望,抚掌笑道:“好好好!既然知道人就在京城,年纪也对得上,那就好办了!来人,速传皇后!”
皇后匆匆赶来,一听皇帝竟打算将京城所有十三到十六岁的姑娘都召进宫来,第一反应竟是皇上老糊涂了要搞惊天动地的选妃,委婉劝道:
“陛下,便是要选妃充实后宫,也不好如此兴师动众,将全京城的适龄姑娘都召入宫中吧?是否……先从三品以上官员及勋贵家的嫡女中先行遴选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