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晚上八点钟,母亲就一个劲儿地催张小米:“小米啊,天都黑透了,你赶紧回家吧!路上黑灯瞎火的,骑自行车可得千万小心,骑慢点儿!”
“知道了妈,您就放心吧!”张小米应着,又和自己的老婆交代了几句,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
今晚他心里装着明天上班的大事,连信都没顾上写,想着反正吴用兄弟能明白。
他匆匆洗漱完毕,便早早躺下了,心里默念着:明天是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工作的第一天,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2016年,吴用的小店
与张小米的安稳入睡不同,吴用正吹着空调进行着精心的“包装”。
批发部送来的物资虽然不少,但他并没有一股脑儿全塞进铜鼎。
他深知“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更懂得“饥饿营销”的效用。
他一边用热塑机小心翼翼地封装着去掉外包装的奶粉、红糖和白糖,一边在脑子里盘算。
最终,他只放入了四袋一斤装的奶粉、四斤白糖、四斤红糖,以及少量老式饼干和水果硬糖。接着,他铺开信纸,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小米兄弟:
见信好。你托我找的奶粉等物,在如今确实已非常稀少,工艺也大不相同。
我辗转托人多方打听,费了不少力气,才凑到眼下这些,望你省着些用。后续我再继续想办法,但不敢保证数量和时效。
另,我那朋友又兑了些钱回来,此次先奉上一千元,余款会陆续补齐,勿念。
兄 吴用 手书”
写完信,他目光扫过货架,看到午餐肉罐头,顺手拿了两个,利落地撕掉包装,用小刀仔细刮去罐体上所有的生产日期和标识,确保不留下任何来自未来的痕迹,然后将它们也扔进了铜鼎。
处理完这一切,已是午夜时分。吴用习惯性地熬夜打着手机游戏,正当他准备暂停休息时,眼角的余光却被铜鼎的异象牢牢抓住了!
往常的夜晚,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铜鼎周身只会像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有淡淡的、雾气般的微光萦绕。
但今晚截然不同!由于月相变化,夜空中的月亮几乎完全隐没,只有极其微弱的光线。
然而,那尊铜鼎却仿佛拥有了自主意识一般,竟开始主动吞噬起周围环境中弥散的、几乎不可见的月华!
只见那一缕缕极其稀薄的微弱光晕,不再温柔地环绕,而是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一道纤细却清晰可见的乳白色光带,如同拥有实体一般,飞速地、源源不断地没入鼎身之上那些古老的夔龙纹饰之中!
鼎身随之泛起一种温润而内敛的、仿佛活物呼吸般的微光。
这景象,是这么多天来从未出现过的!
吴用猛地坐直身体,游戏里角色的死亡音效也充耳不闻。
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仿佛在“进食”的铜鼎,心头巨震:“这鼎……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以前只是被动吸收月光,现在居然能主动汲取了?是因为传递的物品越来越多,还是因为它……正在‘苏醒’?”
好在这神奇的一幕发生在紧闭的店内,若是在外界,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吴用还发现了一个更不寻常的现象——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往常早已传送完毕的物资,此刻却依旧静静地躺在鼎底!
只是,那些奶粉、白糖、罐头等物品,此刻都被一层柔和的、如同液态月光般的乳白色光晕紧紧包裹着。
光晕明灭不定,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进行着拉锯。
那些物资也随着光晕的波动,在虚实之间微微闪烁,时而凝实,时而变得近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分解成光粒,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聚拢回来。
这诡异的景象一直持续着,吴用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墙上的挂钟指针缓缓挪动,直到接近凌晨一点,那层包裹着物资的月华才骤然一亮,如同心脏最后的有力搏动,紧接着,鼎内的所有东西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瞬间抹去,彻底消失不见!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死寂,只剩下那尊古朴的铜鼎,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光泽,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吴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他缓缓靠近铜鼎,伸手触摸鼎身,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往日的温润,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能量过度宣泄后的余温,以及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不可察的嗡鸣震颤。
这前所未有的延迟和异象,让吴用的心沉了下来。
他意识到,铜鼎的传送能力似乎并非恒定不变,而是与月相、或者说与某种未知的“能量”息息相关。
今晚月华近乎枯竭,导致了传送过程的异常艰难和延迟。
“如果……如果下一次,月亮完全被遮住,或者能量不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传送会不会失败?甚至……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铜鼎,第一次对这条连接两个时空的生命线产生了不确定感。
这尊神秘的古鼎,在带给他们希望和机遇的同时,似乎也隐藏着未知的规则与风险。
下一次传送会在何时?又会面临怎样的状况? 吴用感到,他必须尽快摸清这尊鼎更多的秘密
否则,他与张小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可能会因为一次意外的“能量不足”而彻底中断,甚至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夜色更深,吴用却睡意全无,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警惕与探寻的渴望。
吴用心中的疑虑与不安,如同疯长的野草,瞬间爬满了他的思绪。
他烦躁地走回小店深处,从角落的纸箱里摸出一罐啤酒,甚至没看牌子,“咔哒”一声拉开拉环,仰起头“咕咚咕咚”几口就将冰凉的液体灌进了肚子里,试图用这种方式压下心头的躁动。
他习惯性地将捏扁的易拉罐扔进柜台下的回收筐里,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然而,当他直起身,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那尊静默的铜鼎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
只是喝了一罐啤酒的功夫,满打满算连两分钟都不到!
那原本已经空空如也的铜鼎内部,此刻竟已变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