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安龙殿。
皇帝萧衍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刻这般魔幻。
他眼前的国运龙玺,正疯狂闪烁着刺眼的金光,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熊孩子,散发着“再不给我就掀桌”的狂暴气息。
掀桌倒也罢了,问题是它掀的是大周的江山社稷。
短短半个时辰,整个皇宫,乃至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乱。
御膳房准备的午膳,在端出门口的瞬间,全部变成了馊水。
后宫三千佳丽,精心描画的妆容,齐刷刷地往下流,一个个花容失色,活像白日见了鬼。
这都只是小事。
真正让皇帝头皮发麻的是,早朝时,兵部尚书神色慌张地出列,准备上奏北狄异动,十万火急的军情。可他一张嘴,发出的却是“嘎嘎嘎”的鸭子叫!
满朝文武,凡是想说正事的,嗓子眼儿里就像卡了根鸡毛,说话全都走了调,一时间,朝堂之上鸡鸣鸭叫,蔚为壮观,愣是没一句能听懂的人话。
就在刚才,王振连滚带爬地进来禀报,说国运龙玺又传达了新的“旨意”。
皇帝颤巍巍地看去,那行烫金大字,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杀气。
【朕要吃烤乳鸽!】
【就上次那个味道的!】
【活的!朕要亲自看着它烤!】
皇帝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厥。
上次那个味道的?那不就是雁门关那只吃了神鱼,刚刚进化完毕的仙鹤吗?
那可是他亲娘的心头肉,现在更是苏宁那个女魔头的战利品!
“快!八百里加急!不,一千里加急!让最好的信使,骑朕的‘追风’去!”皇帝抓着王振的领子,声嘶力竭地吼道,“告诉晋安侯!让他把那只鸟给朕送回来!立刻!马上!不然朕就…”
他“朕就”了半天,也想不出能把那一家子怎么样。
最后,他颓然地松开手,满脸悲愤:“不然朕就亲自去求他!”
…
雁门关。
苏宁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怀里那个毛茸茸、软乎乎的白色小团子。
这玩意儿,是那只一口气吃了她上万两黄金的败家仙鹤变的。
现在,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她怀里,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肚皮一起一伏,还发出细小的“啾啾”声,像在做什么关于吃的美梦。
“娘,它好可爱啊。”小萧辰趴在床边,伸出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团白毛,“我们可以养它吗?”
“养?”萧月立刻从旁边探出个小脑袋,手里的小金算盘打得噼啪响,“养可以,伙食费怎么算?它一顿就吃了我几万两黄金的鱼,这以后要是天天吃,咱们侯府的府库都要被它吃垮了!”
她越说越痛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山银山长着翅膀飞走了。
萧凛坐在不远处,默默擦拭着那把他从不离身的水果刀,闻言,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毛团子,吐出几个字:“可以把它片了,做成鱼食,喂给下一批‘龙香脯’。”
怀里的小团子似乎感受到了森然的杀气,不安地动了动,往苏宁怀里钻得更深了。
苏宁皱了皱眉,心里烦躁。
她伸手,捏住那小团子的后颈皮,像拎一只没断奶的小猫,想把它从自己身上丢下去。
然而,她刚一拎起来,那小东西就猛地睁开了黑豆似的眼睛,用一种极其委屈、泫然欲泣的目光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啾啾”的哀鸣,可怜得不行。
苏宁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可以跟皇帝叫板,可以跟国运对峙,但她最受不了这个。
萧瑟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的夫人,正跟一只巴掌大的毛团子,用眼神深情对视,僵持不下。
他走过去,很自然地将碗递到苏宁嘴边,柔声说:“先喝点东西润润嗓子。”
苏宁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把手里的毛团子往他面前一递,语气里带着解脱。
“你处理了。”
萧瑟看着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去接。
谁知,那毛团子一见生人,立刻炸了毛,原本软趴趴的羽毛瞬间根根倒竖。它扑腾着两个还没长齐毛的小翅膀,对着萧瑟那骨节分明、堪称艺术品的手,就是一顿猛啄。
虽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萧瑟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他收回手,看着那个只肯黏着苏宁,还对他充满敌意的毛团子,眼神里,竟然透出了一丝……跟自家小儿子抢东西时才会有的幼稚和审视。
“它好像只认你。”萧瑟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苏宁却听出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酸味。
苏宁更烦了。
她随手把那毛团子往床上一扔,决定眼不见为净。
“那就叫它‘球球’吧。”她随口起了个名字,又懒又贴切。
球球在柔软的被褥上滚了一圈,又“啾啾”叫着,滚回了苏宁的身边,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腕。
苏宁:“…”
造孽啊!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到仿佛要踏破大地的马蹄声,以及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报——!京城!京城一千里加急!”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官靴跑掉了一只,脸上血色全无,仿佛身后有十万阴兵在追赶。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封用金线蜡封的密信,双手因为剧烈颤抖而举不稳。
“陛…陛下口谕!十万火急!请…请真君即刻将‘祥瑞仙鹤’送回京城,救…救救大周吧!”
信使一口气说完,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鼻涕一起流。
萧瑟拆开信,飞快地扫了一眼,英俊的脸上,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走到苏宁身边,低声把皇帝的“惨状”和国运龙玺“点餐”的要求,简单说了一遍。
苏宁听完,沉默了。
烤乳鸽?
她的眼睛,缓缓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
这瓜,闻起来,可真香啊。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地上那个快要断气的信使,懒洋洋地开口。
“回去告诉皇上。”
“买卖,不是这么做的。”
她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双眼放光、掏出了小账本和金算盘的萧月。
“小月。”
“在呢,娘!”萧月的声音兴奋到发颤。
“把咱们府上新拟定的《关于珍稀活体生物租赁、转让及最终解释权的相关章程》,给这位大人念念。”
“好嘞!”
萧月清了清嗓子,翻开崭新的账本,用一种抑扬顿挫、仿佛在唱大戏的语调,高声念道:
“第一条,租赁费。按天计算,一天一万两黄金,不足一天按一天算,节假日双倍。”
“第二条,伙食费。该生物目前唯一指定口粮为‘七彩琉璃龙香脯’,皇家特供版,一天十条,概不赊账,食材需由我方专人配送,运费另算。”
“第三条,精神损失费。该生物对生活环境要求极高,若因环境改变导致其情绪低落、食欲不振、掉毛等情况,按根数赔偿,一根毛一百两黄金。若出现重大心理创伤,赔偿金额另议。”
“第四条,安保服务费。为保证该生物在京期间的绝对安全,需由我哥萧凛,率领夜枭卫队全程护送并贴身保护,费用嘛…一天五千两黄金,不过分吧?”
萧月还没念完,地上那位信使,没有晕过去。
他只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嘴里开始结结巴巴地算账:“一…一天一万,十天就…就是十万…一根毛一百两…它…它身上有多少根毛啊…”
他算着算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比刚才还伤心。
“完了…国库要空了…大周要亡了啊…”
苏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这份报价,相当具有冲击力,都把人吓哭了。
她伸了个懒腰,重新躺了下去,对着萧瑟摆了摆手。
“行了,让他把我的报价带回去。记得提醒皇上,咱们这是薄利多销,支持现金、转账,就是不接受白条。”
说完,她抱着怀里那个叫“球球”的温暖小火炉,闭上眼睛,准备继续补觉。
然而,她刚闭上眼,脑海里,那个金色的聊天框,又跳了出来。
这次,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个字,却充满了不耐烦。
【饿。】
苏宁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她用意念回复,语气像一个正在跟甲方周旋的乙方。
【等着。你的外卖,正在谈价格,别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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