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转动的时候弹幕里还在讨论。
【怎么不多说说？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顾云霆刚刚的反应不像老板发现员工谈恋爱的反应，更像……】
【更像老公发现妻子出轨的反应。】
【绝！】
【同感！】
【不过……宴归男朋友的声音真好听，肯定是个大帅哥。】
【宴归本身就很美，要是男朋友是个丑男，呃……接受不了。】
【以我声控20年的经验告诉我，电话后头绝对是个帅哥。】
【……】
林君燚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去搜《夫妻观察日记》。
他知道宴归要和顾云霆一起录节目，以他对杨夯的了解，两人在节目里肯定会有许多交流，他潜意识回避这一幕的发生，所以不曾去看综艺。
深夜的医院医院也并不寂静，走廊上时不时会传来病房呼叫和护士走动的声音。
这间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同事值班，同事在敲键盘，好像在写什么东西。
林君燚戴上耳机，将手机放在桌上，静静的看着直播画面。
酒瓶转动的速度慢下来，缓缓地停在白瑶的面前，白瑶一声惊呼正要说话时，江面上突然吹起一阵妖风，酒瓶被风带动又转了一圈缓缓的停在了杨夯的面前。
众人傻眼。
宴归哈哈笑起来：“杨导，你不会不认吧？”
杨夯也没想到会失手，暗暗唾骂骂刚刚那阵风。
“当然不会。”
杨夯故作潇洒随意地将手伸进抽签箱里，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到他眼前，他抬眼对上宴归笑意盈盈的脸。
“导演，让我来帮你念吧。”
杨夯总觉得有诈也不好拒绝，只能忐忑的将纸条递给她，希望自己没有抽到太差的。
宴归拿回纸条，当着众人的面在桌子中央缓缓打开。
“真心话，说出你此生经历过最心虚难忘的事。”
宴归将纸条怼到杨夯面前上上下下的甩着：“杨导，你还说你没作弊，你这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算了算了……谁让你是导演呢，快快说出答案，我们好进行下一场游戏。”
杨夯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一呆，抽签箱里所有的问题都是他写的，他根本没有写过这个问题。
他夺过纸条，借着花船顶部的灯火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面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他的字迹。
杨夯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再仔细去看，上面的字迹还是无比的熟悉。
他抬头去看对面，宴归正对着他，如花朵般绽放的女人的脸好像变了，变成了曾经那张清纯稚嫩的脸。
容貌一样气质却不同，那张脸上带着惊恐和怨恨，站在夜幕之下的天台上凶狠地盯着他看。
宴归……她那天到底有没有跳下去？
杨夯使劲儿敲打自己的脑子。
怎么、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杨夯……你此生经历过的最心虚的事是什么……现在想起来还会不会害怕……别害怕……我们都在这里……我在这里……”
飘渺的女声仿佛是从记忆深处传来，也像是从幽暗的地狱传来。
“说出来……说出来我就原谅你。”
杨夯声音颤抖：“你要我……说什么？”
“当然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那些你至今不敢回想的、令你无比心虚的事。”
杨夯瞳孔剧震。
此刻他仿佛身在地狱，周围的人通通消失不见，只有曾经跳楼的宴归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
她的身上甚至还穿着那天穿的校服。
杨夯已经想不起他身在何处，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只要说出来，说出来他就可以彻底放下这件事。
在其他嘉宾和直播观众的眼里，杨夯只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突然就发癫了。
他先是猛烈的捶打自己的脑袋，然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暗示她们孤立霸凌你。
我不该躲在顾家长辈身后落井下石，将你逼到绝境。
我不该悄悄删除你给云霆发的消息……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真的知道错了。
呜呜呜……我只是、只是……觉得、觉得你玷污了云霆，我真的没想到会害死你。
我以为……以为你受不了了就会退学，永远、永远离开我们的视线。”
骄傲的豪门小少爷啊！
他从心底就觉得像宴归那种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一心一意想要攀上高枝儿，根本就配不上高贵的他们。
偏偏他最好的兄弟不争气，非要和这么个平民女孩在一起，还弄得人尽皆知，名声尽毁。
连他都觉得丢脸，恨不得没有这么个兄弟。
可终究是多年的兄弟感情，他放不下兄弟感情，就只能去恨害了兄弟的平民女孩。
顾家教训了女孩的父母，这个女孩她偏偏脸皮厚如城墙，出了这样的事还能赖在学校里读书。
他实在不想看到她了，只好亲自出手逼她退学。
他没有想要害她的性命。
纵使当时无法无天，却依然知道害死了人性质就不一样了。
所以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虚，还有一股隐藏在深处的愧疚。
杨夯趴在地上痛哭求饶，风流倜傥的俊美导演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出如此丑态。
跟拍想到自己的工资，非常有眼力见的把镜头对准别处，然而他的声音依然被镜头收入。
所有观众都能听见他的话。
【……以前只见过嘉宾拍摄的时候塌房，这是第一次见导演在拍摄中当众塌房的。】
【等等等……我捋一捋，杨导这话的意思是他以前曾经只是别人霸凌过一个人，并且将那个人逼到死，而且那个人还和顾总有关系。】
【杨导的话里还提到了顾家长辈……我有一种不妙的猜想，顾总那位念念不忘的初恋女友……她还好吗？】
【咦～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太可怕了，就是谈个恋爱而已，就算是早恋也不该……被逼死呀。】
【……】
此时镜头对着江面，所以直播间的观众也看不到顾云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