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还在转,沈知意的指尖已经不抖了。
她把峨眉刺收回腰后,血顺着指缝滴在阵法边缘的凹槽里。血没被吸进去,反而滋啦一声冒了点白烟,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她冷笑:“装神弄鬼,不过是个生物电触发的电路板。”
程野蹲在墙边,战术手电贴着墙面扫了一圈,光斑停在某个符号上。那是个倒三角,里面嵌着个“渊”字,乍看像宗教图腾,细看才发现是纹身店的LoGo变形。
“静渊纹身。”他念出名字,“L医生用林启明的身份证注册的,法人信息藏在江氏物业三级子公司下面,要不是刚才那阵法纹路里藏着暗码,谁也想不到这玩意儿和邪教仪式能挂钩。”
沈知意抹了把脸上的汗,“几点了?”
“十一点四十七。”
“硬盘午夜自动清空。”她站起身,“十三分钟,够干一票大的。”
程野咧嘴一笑,“我最喜欢和时间赛跑,尤其是别人以为赢定了的时候。”
他们从地库后门撤出来,走的是消防通道。铁门关上那一刻,整栋老宅的电闸跳了,红光熄灭,只剩手电筒那点冷白光在台阶上晃。
外面风更大了。
沈知意把风衣拉链拉到顶,发簪插回鬓角。程野已经打开平板,连上随身热点,黑进江氏物业系统。五分钟后,他把手机递过来:“地址在这,静渊纹身在城南老街,二楼,招牌是暗红色的,晚上不开灯。”
“知道为什么叫‘静渊’吗?”沈知意盯着屏幕,“不是谢临渊的‘渊’,是‘深渊’的‘渊’。这些人就喜欢玩这种双关,听着像高雅艺术,其实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人往死里整。”
“你才是真高雅。”程野边走边打字,“一边直播教姐妹们遮瑕,一边顺走反派的虹膜样本,这操作我给满分。”
“少废话,等会进店你负责技术,我负责 distraction。”
“哦?又要用美人计?”
“不,”她瞥他一眼,“用补色。”
静渊纹身的门关着,但没锁。
推门进去,前台坐着个女人,妆很厚,嘴唇涂得血红,正低头刷手机。程野扫了一眼她的脸,凑近沈知意耳朵:“口红色号#902,‘午夜诅咒’,但她脸色发青,唇纹干裂——这人根本不是这个肤色的命,整过。”
沈知意点头,走过去敲了敲台面:“补色。”
女人抬头,笑得标准,“您哪位?”
“上周纹的嘴唇,掉色了。”她解开风衣扣子,露出内衬上的血迹,“赶着拍戏,导演说必须得红。”
女人犹豫了一下,“老板今晚不在,我不能随便接单。”
沈知意掏出一张黑卡拍桌上,“五千,现在就做。补不好,我不付钱。”
女人眼神闪了闪,伸手要接卡。就在她指尖碰到卡片的瞬间,沈知意用发簪轻轻一挑她下巴,粉末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过敏发肿的皮肤。
“哎你——”女人惊叫。
程野闪身过来,一把按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拿着采集器贴上她指纹。“抱歉啊姐姐,我们是江氏合规审计组的,查到你用假身份入职,涉嫌参与非法医疗实验。”
女人脸色瞬间煞白。
“别慌,”沈知意收起发簪,“我们不抓你,只拿数据。你要是配合,明天早上就能出国。”
程野已经黑进后台,调出今日操作记录。屏幕一闪,弹出加密文件夹,标题是:“基因图谱·血色系列”。
“我靠。”他低声,“这些纹身根本不是装饰,是二进制编码!每一道线条代表一个碱基序列,拼起来就是一段dNA片段!”
“所有受害者都有?”沈知意问。
“不止。”他快速滑动,“七个人,每人纹身含一段,合起来指向一个完整基因序列——匹配度99.8%的,是江氏医疗b7区地下三层。”
沈知意眯眼,“就是地库图纸没标出来的夹层。”
“对。而且系统日志显示,昨晚有人上传了新的实验体数据,编号x-7,特征描述写着:‘唇部组织活性良好,适合载体移植’。”
她拳头攥紧。
程野抬头,“你要报警?”
“不。”她掏出手机,打开直播间,“我要直播。”
弹幕炸了。
【知微?!你不是说今晚休息吗?】
【姐姐这脸色不对劲,出事了?】
【背景是纹身店?你去补嘴唇了?】
沈知意没说话,把镜头对准电脑屏幕,放大那段基因图谱,再切到江氏集团的LoGo对比。
“看到没?”她声音冷静,“这个编码序列,和江氏医疗注册的基因专利完全一致。他们用纹身当密钥,把受害者的dNA藏在图案里,再运到地下实验室做活体实验。”
弹幕瞬间安静两秒,然后彻底爆了。
【我刚查了,江氏b7区根本没有三层!】
【这不就是非法人体实验?!】
【报警了!我已经打110了!】
【姐妹们转发!热搜必须冲!】
沈知意把镜头转向那个前台女人,“她说她只是个打工的,不知道内幕。但你们看她的工牌——注册信息是L医生的化名。这种店,会随便让外人碰系统?”
程野在旁边低声说:“警方接警了,特勤队正在集结。”
“让他们快点。”她盯着屏幕,“硬盘还有三分钟清空。”
话音刚落,电脑右下角弹出倒计时窗口:00:02:58。
程野立刻插上便携终端,开始拷贝。文件量太大,进度条爬得极慢。
“不行,来不及。”他咬牙,“得切断自动清除程序。”
“我来。”沈知意拔下发簪,插入主控台的USb接口。珍珠底座旋开,露出微型存储芯片。她轻点两下,一段病毒代码注入系统。
进度条猛地加速。
00:01:12。
00:00:45。
00:00:18。
“好了!”程野拔下硬盘,“全量备份完成。”
“走。”沈知意关掉电脑,顺手把前台的手机也收进包里,“警察来了会找你问话,记得说真话。”
女人张了张嘴,没出声。
他们刚出门,两辆警车就拐进了小巷。
沈知意把数据同步上传,谢临渊那边秒回:电源已断,备用系统失效,b7区夹层门禁解除。
“他动手了。”她收起手机。
程野吹了声口哨,“夜枭权限真好用。”
“别吹他。”沈知意冷笑,“等这事完了,我得找他算算私闯实验室的账。”
警队行动很快。
十分钟后,突击队抵达b7区地库入口。夹层门在地下三层,需双重虹膜+动态密码开启。警方正准备强攻,沈知意走上前,把从江晚舟水杯拓下的指纹片贴上识别区,再把L医生的虹膜样本泡进生理盐水,按在扫描口。
滴——
门开了。
里面是间巨大实验室,三排维生舱整齐排列,连接着复杂的管线。舱内躺着三个人,皮肤上都有未完成的纹身,其中一人嘴唇被切开,边缘缝合过,像是刚取过组织样本。
沈知意打开直播,镜头缓缓扫过。
“看到那个标志了吗?”她指向墙上的江氏LoGo,“还有实验台上的日志本,项目代号‘血色嘴唇’,负责人签名是L医生。这不是私人诊所,是集团级的人体实验基地。”
弹幕疯狂刷屏。
【我认得那个女人!是失踪的网红主播!】
【这维生舱是非法基因改造设备!我表哥在生物公司上班,说这种型号早就被禁了!】
【报警备案了吗?证据链能封存吗?】
沈知意走到主控台前,把发簪再次插入USb口。芯片自动运行取证程序,开始全量拷贝实验数据。
程野在旁边低声报数:“警方云端已接收第一波文件……加密协议匹配成功……证据链时间戳已锁定。”
她没说话,目光落在最里面的维生舱上。
那里面的人,脸被纱布裹着,但身形轮廓……很像她。
舱体标签写着:x-7,备用载体,等待归位。
她伸手摸了摸玻璃,冰凉。
“归位?”她冷笑,“你们到底想造个什么东西?”
程野走过来,“数据拷完了,警察在封现场。我们该走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主控屏。
屏幕右下角,跳出一条系统提示:
【基因序列匹配完成,目标体:沈知意,匹配度:99.7%,启动归位协议倒计时:06:00:00】
她拔下发簪,珍珠底座沾了点血,没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