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仙神殿的灵灯尚未完全熄灭，黄小权已拽着萧逸尘的袖子，跟在几位师兄身后踏进殿内。九天真君端坐主位，戚十一在批改弟子功课，方墨擦拭着他的罗盘，柳清河则低头整理卷宗，见他们进来，皆抬眸看来。
“师尊，各位师伯！”黄小权抢先一步，双手作揖，声音清亮得像撞碎了晨露，“弟子有一事恳请应允！”
九天真君抚须：“小权有话不妨直说。”
黄小权深吸一口气，忽然原地转了个圈，青色道袍扫过地面，带起些微灵力波动：“弟子最近修炼遇到瓶颈啦！”他捂着心口，眉头皱得像颗酸梅，“每日打坐都觉得灵力卡在经脉里，师尊说过，修仙者要接地气，可弟子除了魔兽谷那次，就没下过山！”
萧逸尘无奈扶额，这小子昨天还抱着药炉哼小曲，哪有半分瓶颈的样子？
“你想下山历练？”戚十一挑眉，她的剑穗在腕间轻晃，“再过半年便是断魂崖试炼，此时下山恐误了修行。”
“不不不！”黄小权连忙摆手，跑到戚十一面前，仰着小脸笑得灿烂，“戚师伯您想呀，闭门造车怎么行？上次在魔兽谷，若不是彭师兄张璟殇师兄护着，弟子连灰雾都认不出！凡间有百态，妖有千情，魔族……呃，魔族的事咱们暂且不提，”他话锋一转，忽然从灵袋里掏出个小册子，“您看，这是弟子列的历练清单：去青阳城给百姓义诊，去黑风岭帮猎户除妖，去洛水河看看水脉灵韵——这些都是积累功德的好事，还能磨练实战呢！”
他说得兴起，手舞足蹈差点撞到方墨的罗盘，被张璟殇一把拉住。张璟殇顺势上前：“师尊，弟子以为小权所言有理。我等修为虽有进益，却少了应对变数的经验。此次下山，我与杨子睿师兄定会看护好众人，绝不涉足险境，每月传回一次消息。”他语气沉稳，目光扫过几位掌门，“且九幽……呃，夏伟力的灵藤探测越发精进，若遇凶险，可保万全。”
彭翎峰适时颔首：“如今三界异动，盟约试炼关乎三方平衡，我等若只在山门内苦修，恐难担重任。凡间历练既能体察民生，亦可借机熟悉各地灵脉，若遇异常气息，还能提前探查，也算为宗门分忧。”他指尖轻叩枪穗上的平安结，“弟子愿立军令状，若有差池，任凭处置。”
杨子睿从袖中取出一卷舆图，在案上铺开：“弟子已规划好路线，避开所有魔族边境与险地，沿途皆有仙门分支或可靠的妖族据点，遇事可求援。”他指着舆图上的红点，“青阳城有永生阁的老友，黑风岭的山君曾受柳师伯恩惠，洛水河神与方师伯有旧，这些都能作为照应。”
柳清河忽然笑了：“你这小子，连后招都想好了？”他看向黄小权，“你想去义诊？可知凡间疫病凶险，不比山门里配药轻松？”
“弟子不怕！”黄小权挺起小胸脯，从灵袋里倒出一堆瓶瓶罐罐，“您看，这是清心散，这是避瘴丹，还有我以自身鲜血炼的百毒解！弟子还学了新的针灸术，虽然我没有战斗能力，但是保证不给他们添麻烦！”他忽然凑近柳清河，小声道，“而且……弟子想找找能克制那种灰雾的草药，说不定凡间有呢？”
这话戳中了众人的心思。九天真君与几位掌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吟。方墨转动罗盘，指针在青阳城方位微微颤动：“此地近日确有灵气紊乱，或许真有异动。”
萧逸尘终是叹了口气，揉了揉黄小权的头发：“你呀，一直就闲不住。罢了，历练本就是修行一部分，只是切记——”
“弟子记住啦！”黄小权抢着道，“不闯禁地，不惹是非，听师兄们的话，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跑！”他说得斩钉截铁，还拍了拍张璟殇的胳膊，“有璟殇哥在，跑肯定跑最快！”
张璟殇无奈瞪他，眼底却藏着笑意。
九天真君终是颔首：“准了。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若遇紧急情况，可用传讯符求援。”他看向彭翎峰，“翎峰，你为领队，务必护好师弟师妹。”
“弟子遵命！”彭翎峰等人齐齐躬身。
黄小权乐得原地蹦了三下，差点撞到殿柱，被萧逸尘拉住耳朵：“去收拾行装吧，别给我惹祸，不然打断你的腿。”
“知道啦师父！”黄小权吐了吐舌头，跟着师兄们往外跑，路过殿门时还回头冲几位掌门做了个鬼脸，惹得柳清河笑骂：“这皮猴！”
待他们走远，戚十一才看向九天真君：“真要让他们去？”
“无妨。”九天真君望着殿外初升的朝阳，“有翎峰，璟殇和子睿在，还有夏伟力等天骄一起，让他们去碰碰壁也好。”他指尖划过案上的舆图，“只是……盯着点青阳城方向，那里的灵气紊乱，怕是不简单。”
永生阁药园里，黄小权正把一堆丹药往灵袋里塞，张璟殇在旁帮他整理：“说了别带这么多糖，占地方。”
“万一遇到爱吃糖的小妖呢？”黄小权振振有词，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鹿鸣笛，“璟殇哥你看，笛子好像更亮了！”
张璟殇低头看去，玉笛上的纹路确实流转着微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彭翎峰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路，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九幽魔尊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魔界那两缕魂魄，还有那所谓的“复活关键”，都让这次历练蒙上了层隐秘的面纱。
“走了。”他扛起长枪，率先迈步，“早点出发，早点回来。”
“出发出发！”夏伟杰和夏伟力，李鑫国和张志雄，都已经收拾妥当，已经准备好迎接这次新的旅行。
“还有我们姐妹俩！”姜月璃拉着姜月华到了现场，姜月华看着彭翎峰脸顿时红了起来。
彭翎峰耳朵如阳光一般红艳，黄小权看着这一切，露出了狡诈的表情，张璟殇看着黄小权满眼柔情。
杨子睿看着这群弟弟妹妹，直摇头。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少年们的背影上，将前路照得一片明亮。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这场名为历练的旅程，将会把他们引向三界最深的秘密，但此刻，风拂过衣袂，少年人的笑声洒满山道，满是不惧前路的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