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尸体”躺在医疗舱内，但监控屏幕显示的不是一条直线。
是一条波动的螺旋。
“生命体征为零，但存在性读数还在。”灰烬盯着那些异常数据，“神煞的协议在维持他的‘存在概念’不消散。但每秒钟都在衰减...按这个速度，五十四分钟后归零。”
辉石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档案库外的走廊里满是伤员，夜魅刚刚截肢完毕，还在昏迷中。石脊在组织最后的防线——护盾没了，只能靠血肉之躯抵挡随时可能再次入侵的威胁。
“阿卜杜尔的实验室...”灰烬突然抬头，“如果我们能进去，也许能找到救他的方法。”
“但需要三把钥匙。”辉石看向医疗舱，“我们只有两把——青铜钥匙在零身上，水晶钥匙在他手里握着。第三把黄金钥匙...”
“游戏可能中断了。”石脊走进医疗区，浑身是血，“奈亚没有出现，逆时捕食者也暂时撤退。但外面...时间乱流开始蔓延了。b区走廊的时间流速比正常快三倍，c区慢五倍。很快整个基地都会变成时间迷宫。”
灰烬调出基地地图，果然，异常的时空区域像病毒般扩散。
“时间污染...”她喃喃道，“逆时捕食者留下的‘伤口’。如果不处理，遗骸镇会在时间乱流中解体——有些人会瞬间老化，有些人会倒退回婴儿，建筑会同时经历建成和腐朽...”
“用神煞的否定之力呢？”辉石问。
“零已经濒死，神煞的力量在维持他不消散，不可能再调用。”灰烬摇头，“而且...你们看这里。”
她放大零手中的多面水晶。其中一个面（伊波恩面）正在闪烁，投射出一行小字：
“知识检索：时间污染中和方法。需消耗：任意一把钥匙的能量核心。”
“钥匙能中和时间污染？”石脊问。
“代价是钥匙会损毁。”灰烬说，“而且只能中和局部。要救整个遗骸镇，可能需要三把钥匙同时用...”
“那零怎么办？”辉石低吼，“实验室是他唯一的生机！”
三难困境：用钥匙救基地，零死；留着钥匙尝试救零，基地可能崩塌；什么都不做，两者皆亡。
医疗舱内，零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愣住。
监控屏幕上的螺旋波动加剧，一个微弱的声音通过医疗舱的扬声器传出——不是零的声音，而是阿卜杜尔的。
“听...着...”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从深海中传来：
“实验室...第七区...有‘生命概念保存装置’...我当年的...备用方案...”
“怎么进去？”辉石冲到舱前。
“不需要...三把钥匙...紧急协议...用我的...血脉共鸣...”
零（或者说阿卜杜尔）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青铜钥匙。
“钥匙...刺入...我的心口...激活...血脉认证...”
“那会杀了你！”灰烬震惊。
“我已经...死了...”声音虚弱，“这是...唯一让实验室...部分开启的方法...但要快...我意识...快消散了...”
辉石看向其他人。石脊点头，灰烬咬牙，夜魅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用仅存的右臂做了个“动手”的手势。
“对不起，零。”辉石打开医疗舱，取出青铜钥匙。
钥匙在零的胸前悬浮，然后缓缓刺入。
没有流血——伤口处涌出的是银色的光和黑色的否定之力。
钥匙完全没入的瞬间，整个遗骸镇剧烈震动。
不是地震，而是空间重组。
---
第七实验室·部分开启
基地最底层，一道从未被发现的金属墙壁缓缓滑开。
墙壁后不是房间，而是一个悬浮的破碎空间——无数几何结构漂浮在虚空中，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椁，里面躺着一个人形轮廓。
灰烬带人冲进去时，立刻感到了异常：这里的时间流速是静止的。
“生命概念保存装置在那里！”她指向水晶棺椁旁的操控台。
操控台上有一个凹槽，形状...和多面水晶完全一致。
“需要水晶钥匙。”辉石从零手中取下水晶，小心地放入凹槽。
操控台激活。全息投影显示出一排选项：
1. 生命概念提取与备份
2. 生命概念注入与重构
3. 概念融合实验记录
4. 紧急协议：阿卜杜尔转世系统
灰烬快速浏览：“第4项！阿卜杜尔当年设置了转世系统，确保自己的意识和知识能传递下去。但系统需要...一个‘活性载体’和一个‘概念备份’。”
她调出详情：
“载体：濒死但仍有存在概念的个体”
“备份：阿卜杜尔·阿尔哈兹雷德的生命概念档案（需血脉激活）”
“零是载体，阿卜杜尔的意识是备份。”辉石明白了，“但这样...零还是零吗？”
“会变成混合体。”灰烬看着说明，“阿卜杜尔的意识和零的意识融合，形成新的‘阿尔哈兹雷德转世体’。零的记忆和人格保留，但会完整继承阿卜杜尔的所有知识和...灵魂结构。”
“灵魂裂痕呢？”
“会被阿卜杜尔的原始灵魂模板覆盖修复。”灰烬顿了顿，“但代价是...失去‘纯粹的人类性’。他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转世体’，而不再只是偶然承载记忆的普通人。”
石脊问：“有别的选项吗？”
灰烬摇头：“其他选项都需要更长时间或更多资源。我们只有...四十七分钟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让零活下去，但不再完全是零。
还是让他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让他自己选。”夜魅突然说，“用实验室的通讯系统连接他的意识。即使濒死，他也有权选择自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