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大盆衣服!
小家伙的尿布居多!有尿就算了,有些还是沾屎的。
天杀的!
养孩子真的很麻烦啊!
救放过啊!
直接干呕!
干吧!
谁叫小鬼是你的臭儿子!
忍一下!海阔天空!
等大一点,再那么调皮,直接揍贬!
破小孩!
真是服了!
元沁瑶认命蹲下搓衣服,盆里的水泛着泡沫,混着皂角的清苦气。
忽听得窗棂“吱呀”响了声,不是风刮的动静,倒像是有活物在外面扒拉。
她手一顿,抬眼往窗那边瞧。
就见窗纸被顶开个小缝,一双乌沉沉的眼睛正往里瞅,带着点怯生生的警惕。
是那只狼崽。
山上那只受伤的狼崽!
元沁瑶放下手里的木槌,起身走过去推开半扇窗。
狼崽往后缩了缩,却没跑,只是耷拉着尾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撒娇。
“你怎么找着这儿的?”她皱着眉问,声音里带着点意外,“我这地方偏,你鼻子倒灵。”
狼崽晃了晃脑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裤腿,湿漉漉的鼻子蹭得布料发潮。
元沁瑶往院门外瞥了眼,雨还没停,山雾蒙蒙的,看不清远处。
她又低头盯着狼崽,语气沉了沉:“路上没被人看见吧?”
这地界不太平,村里人家对山里的野兽向来提防,若是被人瞧见她养着狼崽,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闲话,说不定还会引来麻烦。
狼崽像是听懂了,小脑袋摇了摇,又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依赖。
元沁瑶心里嘀咕:这小东西倒通人性。她伸手摸了摸狼崽的脑袋,皮毛不算厚实,还带着点雨水的凉意。“进来吧,外面雨大。”
说着侧身让它进来。
狼崽一瘸一拐地迈过门槛,径直往炕边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上熟睡的安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
“别吓着他。”元沁瑶跟过来,拍了拍狼崽的背。
狼崽似懂非懂,只是乖乖地趴在炕边,离安安远远的。
元沁瑶看着它这模样,心里那点防备淡了些。
她转身回屋,找了块干净的布,又拿了点之前剩下的肉干,放在狼崽面前。
“吃吧,伤还没好利索,别乱跑。”她一边说,一边用布擦了擦狼崽身上的雨水,“要是被村里人发现,我可护不住你。”
狼崽叼起肉干,小口小口地嚼着。
元沁瑶看着它这副样子,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她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去搓衣服。
盆里的水声哗哗响,炕上安安发出轻微的鼾声,狼崽嚼着肉干,发出细微的声响。
元沁瑶手上的劲没松,木槌砸在衣物上发出闷闷的响,心里却翻起了浪。
留?还是不留?
她抬眼瞥了眼炕边,狼崽已经把肉干吃完了,正用那双乌沉沉的眼睛望着她,尾巴尖偶尔轻轻扫一下地面,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末世里什么没见过?
变异的、凶狠的,比这狼崽难缠百倍的多了去。
当年为了在废墟里讨口饭吃,她连变异犬都驯过,靠的就是一股子狠劲和不按常理出牌的法子。
这狼崽虽说是野兽,但看这样子,通人性,还带着伤,正是拿捏的好时候。
要是放归山林,回头伤好了。
指不定就忘了她这碗肉干的情分,哪天饿极了,说不定还会循着气味摸回来。
到时候安安还在屋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留下,风险也不小。
村里那些眼睛,跟盯猎物似的,稍有风吹草动就传得沸沸扬扬。
真被发现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她心里有了计较,手上的动作慢了些,声音却冷不丁地沉了下来,朝着狼崽的方向道:“想留下?”
狼崽像是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看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像是在询问。
元沁瑶放下木槌,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狼崽面前,蹲下身。
她没像刚才那样温和地摸它,而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它的鼻子,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留下可以,但得听我的。”她眼神锐利,那是末世里练出来的威慑力,哪怕对着一只狼崽,也没半分含糊,“我让你动你才能动,让你走你就得走。不许乱叫,不许伤人,尤其是炕上那个小的。”
她顿了顿,手指移到狼崽受伤的那条腿边,轻轻碰了碰,狼崽瑟缩了一下,却没龇牙。
“伤好之前,你得靠着我活。”她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伤好了,也得认我这个主。不然——”
她没说下去,只是从灶房角落里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用手指在刀刃上蹭了蹭,眼神里的冷意让狼崽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喉咙里的呜咽也带上了点畏惧。
“看懂了?”元沁瑶扬了扬下巴。
狼崽盯着那把柴刀,又看看元沁瑶那双毫无笑意的眼睛,小脑袋慢慢低了下去,尾巴也彻底夹在了两腿之间,像是认了怂。
元沁瑶心里微松,这就对了。
野兽嘛,只认强者,只懂威慑。
她把柴刀放回原处,转身又去拿了块肉干,这次没直接丢给它,而是捏在手里,递到它嘴边,却不松开。
“叫一声,温顺点的。”她命令道。
狼崽犹豫了一下,大概是体会到了她手里的力道不是玩笑,终于试探着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声,不像刚才的撒娇,倒带着点服从的意味。
元沁瑶这才松开手,看着它叼走肉干,心里那点因为养孩子而起的烦躁,竟奇异地淡了些。
末世里,多一个能掌控的战力,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底气。
到了这古代,大概也是一个道理。
她站起身,继续搓衣服,嘴里头却没闲着:“往后就叫你阿离吧。记住了,在我这儿,规矩最大。”
阿狼嚼着肉干,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再发出声音,只是乖乖趴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