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沈知言骑着擦得锃亮的自行车驶出旧货行,车铃“叮铃”作响,引来路人侧目,他却毫不在意,只觉得脚下的车轮转得飞快,比步行省力气多了。
沈知言骑着自行车,像风一般的汉子,骑出开法拉利般的自信,直奔城西的陈记布庄。
自己空间里囤的布、棉很多头,有一辆缝纫机的话,春桃以后做衣服效率可以显着提升,现在春桃手工缝衣裳又慢又累,而且缝纫机是票证时代的“四大件”之一,往后凭票都难抢到,现在囤一台,实用又保值。
“陈老板,有没有闲置的缝纫机?”沈知言推门而入,自行车就停在门口,引得布庄里的顾客频频侧目。
陈老板愣了愣,随即笑道:“沈牙子,你这是添了新家伙?
缝纫机我这儿还真有一台,是民国时期的蝴蝶牌,以前是大户人家小姐做针线活的,现在主人家去了香港,托我代卖。”
他领着沈知言往后院走,一台黑色的蝴蝶牌缝纫机摆在墙角,机身锃亮,踏板灵活,针杆上下移动顺畅,还配着完整的线轴和压脚。
“这缝纫机是好东西,就是有点旧,要的话25枚大洋,实打实的价。”
民国时期新蝴蝶牌缝纫机约54银元,这二手的25银元很合理。
沈知言试了试踏板,机器运转平稳,没有卡顿:“成交。另外,再给我加十匹细布、五十斤皮棉,细布一尺2分银元,皮棉一斤5分银元,一并结算。”
陈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吩咐伙计备货。“十匹细布(每匹30尺)算6银元,五十斤皮棉算2.5银元,加上缝纫机25银元,总共33.5枚大洋。”
沈知言爽快付了钱,伙计们把缝纫机捆在自行车后座,布和皮棉装成两大包挂在车把两侧,他骑着车,继续在常德市里转悠。
到了隐蔽处,他先把缝纫机和布棉收进空间。
随后,他骑着自行车,直奔城郊的私营电器铺——家里的那台收音机太旧了,是沈知言父亲结婚时买的,收音机可是个打发日子的好东西,沈知言自然想多买几台放空间里,要不然以后需要票才能买了,那自己不就抓瞎了。
电器铺里,一台电子管收音机摆在货架中央,木质外壳,表盘清晰,旁边还配着外接天线。
老板见沈知言骑着自行车进来,知道是个准客户,热情的接待他:“这收音机是进口货,能收到中央台的信号,音质清楚。
现在电器紧俏,25枚大洋,包你能用三年。”
沈知言当场试了试,拧动旋钮,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后,清晰的播音声传来:“……各地要加强市场监管,严厉打击投机倒把,保障民生物资供应……”正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声音。
他满意地点头:“掌柜的,你这里还有几台好用的收音机,我都要了,我们合作组的朋友,托我找这玩意很久了,难得你这里有,我多买几台。”
“哈哈,我这里一共有五台新的,小兄弟,你确定都要?”
沈知言从内袋里弹出两把大洋,数了125个,推给老板,“开票,五个都要,不过票要一个一个的开,我帮朋友买的。”
“好咧,小兄弟,你稍等,马上好。”
老板麻利地打包,沈知言把五个收音机分两个麻袋装好,绑在自行车后座,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有了这台收音机,他就能第一时间掌握政策变化,再也不用靠模糊的历史记忆预判,今后的生活节奏也能拿捏得更准。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收音机放进空间后,
沈知言特意绕了远路,去了桃源镇的一家私营屠宰铺和油坊。
不到一个时辰,桃源镇的街口就出现在眼前。王屠户的铺子就在街口,屋檐下挂着几串风干的腊肉,案板上还留着新鲜的血迹,显然刚宰过猪。沈知言把自行车停在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王老板,生意兴隆!”沈知言笑着打招呼,目光扫过后院——那里拴着几头壮实的黑猪,个个膘肥体壮,看着就有两百斤往上。
王屠户正磨着刀,见是个陌生的年轻渔民,愣了愣:“小兄弟,要买肉?今天的鲜猪肉刚宰好,要多少?”
“我不零买,”沈知言压低声音,指了指后院,“王老板,你这儿总共还有几头猪?我全要了净肉。我们互助组要办年终总结宴,还得给组员们分年肉,正托我买鲜猪肉呢。”
“全要?”王屠户手里的刀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他,“小兄弟,你可别开玩笑,我这儿还有四头猪,每头毛重都得两百斤往上,出净肉大概七成,一头能出一百四十斤左右,四头就是五百六十斤净肉,可不是小数目。”
“我没开玩笑,”沈知言从怀里摸出几块大洋,在手里掂了掂,“大洋结算,按现在的市价,1银元换十斤净猪肉,不过几头猪的猪骨头你得半价卖给我,怎么样?”
这话一出,王屠户的眼睛瞬间亮了。刚解放这阵子,纸币虽流通,但商户们心里都打鼓,大洋付款,这个踏实。
现在刚解放,老百姓基本上个个都是一穷二白,穷的叮当响,城里的那些商户也刚被果党刮了几层皮,手里都没啥钱了。
他这儿的猪肉这会子正愁销路呢,一下子能全卖掉,还能全收大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爽快!”王屠户当即拍板,“就按你说的价!我这就叫伙计们杀猪褪毛,保证给你弄得干干净净,剔骨去皮,只留净肉,内脏也给你收拾好搭着!”
“多谢王老板,”沈知言补充道,“另外,你这儿熬好的猪油,给我装50斤;还有,隔壁油坊的菜籽油,你帮我联系一下,要200斤,一并用大洋结算。
猪油按1银元换7斤算,50斤就是7块大洋。”
“没问题!”王屠户喊来两个伙计,吩咐他们赶紧杀猪剔肉,自己则跑去隔壁油坊传话。
沈知言站在铺子门口,看着伙计们手脚麻利地忙活,心里盘算着:五百六十斤净猪肉,空间里又添加了这么多头肉。
加起来都有几万斤猪肉了,足够他和三个丫头在票证时代天天吃肉吃到饱了;
至于食用油越多越好,不管啥菜,只要舍得放油,都好吃。这一年多以来,光猪油,沈知言就囤了差不多五千斤了,菜籽油就更多了,虽然早就足够沈知言吃到改革开放了,但现在不是大洋多的花不完吗?那还不赶紧有啥买啥啊。
趁着伙计们处理猪肉的空档,油坊老板已经推着板车送来了菜籽油,二十个陶瓮整整齐齐地码在门口,每个装10斤,油色清亮,散发着纯正的菜油香。
“小兄弟,200斤菜籽油,按1银元换6斤算,总共33块3毛3,凑整收你33银元!”油坊老板笑得眉眼弯弯。
沈知言爽快地付了钱,又把王屠户叫过来:“王老板,净肉112银元,骨头15块银元,猪油12块5银元,菜籽油33银元,总共172块5银元,我给你173块,凑个整。”
他从怀里掏出几把沉甸甸的大洋,一枚枚码在案板上,白花花的袁大头堆成一小堆,看得王屠户和油坊老板眼睛都直了。“小兄弟真是大手笔!”王屠户一边点验大洋,一边让伙计们把净肉、猪油分装成粗布口袋,“以后有需要,随时来找我,保证给你留最好的猪!”
沈知言笑着应下,等伙计们把所有东西都搬到马路边上一个隐蔽的树林里后,他等了半个多小时,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心念一动,将五百六十斤净猪肉、50斤猪油、200斤菜籽油一股脑收进空间。
他意念沉入空间,看着一个装大洋的箱子里又少了一截的大洋,心里愈发踏实这一趟就消耗了172枚大洋,换来了票证时代,这么多最稀缺的肉和油,太值了。
往回走的路上,沈知言又绕到桃源镇的杂货铺,用15枚大洋换了120斤白糖、150斤红糖(1银元换8斤白糖、10斤红糖),用10枚大洋换了200斤粗盐、50斤精盐(1银元换20斤粗盐、10斤精盐)。
杂货铺老板见他用大洋结账,还主动送了他十斤干辣椒皮、五斤八角,都是腌制腊肉的好调料。
等沈知言骑着自行车回到芦苇荡停靠乌篷船的附近,天已经快黑了,他把空间里的一台收音机,一台缝纫机,五斤大脊骨,一斤白糖,一斤红糖放进麻袋里装好,然后准备叫三个丫头来搬货,
春桃、夏荷、秋菊早已在岸边等候,看到他回来,连忙迎上来帮忙卸东西。
春桃刚伸手去提麻袋,就触到一个硬邦邦、方方正正的物件,沉甸甸的压手。她疑惑地掀开麻袋口,一眼就看到了那台漆黑锃亮的蝴蝶牌缝纫机,机身泛着温润的光,踏板和线轴完好无损,正是她少数几次在常德逛街时,远远望过的“稀罕物”。
“这……这是……”春桃的手瞬间颤抖起来,指尖轻轻抚过缝纫机的机身,触感冰凉光滑,不是梦里的虚幻。
她猛地抬头看向沈知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先生,这是咱们家买的吗?”
夏荷和秋菊也围了上来,看到麻袋里的东西,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夏荷的目光落在那台崭新的收音机上,木质外壳纹路清晰,表盘上的指针还泛着银光,比沈知言家里那台旧的精致多了。“先生,咱们家不是有收音机吗?这是又买了一台收音机?新的?”她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生怕碰坏了。
秋菊则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一会儿戳戳缝纫机的踏板,一会儿摸摸收音机的外壳,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欢喜,嘴里不停念叨:“哇!好漂亮的机器!先生,这是给我们的吗?我们也能有这么好的东西了?”
沈知言笑着点头,把麻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抬出来:“缝纫机给春桃,以后缝衣裳不用再熬夜手工缝,又快又好;
这台收音机就留着咱们船上用,平时打鱼累了或者闲下来了,可以在船上听新闻、听戏,解解闷;
还有这大脊骨,今晚炖着吃,给你们补补身子。”
春桃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却笑得比花儿还甜:“先生,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能使用一台这么昂贵的缝纫机,这对我来说太奢侈了,现在做梦都不敢想……”
她蹲下身,轻轻踩了踩踏板,针杆上下灵活移动,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听得她心里暖洋洋的。
这些日子,她为了给三个丫头和沈知言缝冬衣,常常熬夜到半夜,手指被针扎得满是小口子,现在有了这台缝纫机,再也不用受那份罪了。
夏荷早已迫不及待地抱起收音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知言:“先生,这台新的收音机能够放我的船舱吗?之前在家里,我听了收音机里唱的《天仙配》,我一直想天天听呢!”
“当然能,”沈知言接过收音机,找了块平整的船板放好,插上外接天线,拧动旋钮,滋滋啦啦的电流声过后,清晰的戏曲声立刻流淌出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哇哇哇,是天仙配呢,真的听到了!”夏荷高兴得拍手跳起来,秋菊也连忙凑过去,耳朵贴在收音机上,小脑袋随着戏曲的节奏轻轻晃动,脸上笑开了花。湖边的芦苇荡里,晚风拂过,伴着悠扬的戏曲声,格外惬意。
秋菊突然想起麻袋里的大脊骨,伸手抱起来,沉甸甸的全是肉:“先生,还有大骨头!今晚能炖骨头汤喝吗?我好久没喝骨头汤了!”她抱着骨头,眼睛却还黏在收音机上,舍不得移开。
“当然能,”沈知言揉了揉她的头,“春桃,来,帮把手,我们先把缝纫机搬到船舱里放好,小心别磕着;
夏荷,你把收音机摆到你们舱里去,天线拉高点,大家都能听到;
秋菊,一会我把船撑到湖中断的芦苇荡里去,你把骨头洗了,今晚炖骨头,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三个丫头立刻忙活起来,春桃小心翼翼地推着缝纫机往船舱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碰坏了;
夏荷踮着脚,把收音机的天线拉得高高的,还时不时拧动旋钮,换着台听;
秋菊跟着沈知言去洗骨头,小手在水里扒拉着,嘴里还哼着刚从收音机里学会的调子。
船舱里,缝纫机被春桃摆在了靠窗的位置,她特意用干净的粗布擦了一遍又一遍,连踏板的缝隙都没放过。
等沈知言把乌篷船撑到他们过夜的芦苇荡之后,船舱里已经香气四溢了。
炖得软烂的大脊骨冒着热气,肉一抿就脱骨;红烧肉色泽红亮,裹着浓稠的酱汁;还有一盘清炒青菜,淋上了刚炼好的猪油,香得诱人。
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着戏曲,三个丫头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看向那台崭新的缝纫机和收音机,脸上满是满足和幸福。
“先生,有了缝纫机,我以后能给秋菊缝带花边的棉袄了!”春桃夹了一块排骨给秋菊,笑着说。
“还有收音机,以后晚上捕鱼回来,咱们就能听戏了,再也不用闷着了!”夏荷喝了一口骨头汤,眉眼弯弯。
秋菊嘴里塞满了肉,含混不清地说:“先生,这些都是最好的东西!咱们现在是不是和城里的大户人家一样好了?”
沈知言看着她们欢喜的模样,心里也暖暖的。他知道,这些在后世看来寻常的物件,在这个年月,却是无比珍贵的稀缺品。
而他用那些即将贬值的大洋,换来的不仅是这个年代稀缺的物资,更是丫头们脸上安稳的笑容,是这份在洞庭湖上风雨无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