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决斗”的尘埃落定,张灵枢以无可争议的实力与令人折服的姿态赢得了胜利,彻底奠定了他在半兽人联盟中“荣誉大萨满”的尊崇地位。独角酋长虽心有不甘,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与战神意志的双重印证下,也只能黯然接受现实,带着裂蹄部落的战士沉默地退出了战魂殿,再无异议。其余原本心存疑虑或持观望态度的议会成员与萨满们,此刻看向张灵枢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深深的敬畏与彻底的信服。
当夜,一场规模盛大、规格极高的晚宴在“先祖之眠”圣地中央最大的巨石殿堂——“战歌大厅”内举行。粗犷巨大的黑石长桌上,摆满了半兽人部落最顶级的佳肴:整只烤得金黄流油、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科多兽后腿,以特殊香料腌制后炙烤的巨型沼泽盲鳗,用火山地热石炙烤的稀有菌菇与块茎,以及大桶大桶泡沫丰盈、口感醇厚的黑麦烈酒与散发着奇异果香的发酵蜜酒。
大萨满亲自作陪,联盟议会所有核心长老、各大强势部落的酋长、以及萨满团中地位最高的数位老萨满尽数出席作陪。席间气氛热烈而隆重,众人纷纷向张灵枢敬酒,表达着最高的敬意与欢迎。经历了白日的震撼,此刻无人再敢对张灵枢的人类身份有丝毫轻视,反而因其深不可测的实力与获得战神恩宠的背景,而倍加尊崇。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大萨满放下手中的骨杯,目光灼灼地看向主宾席上的张灵枢,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请教意味,正式开启了话题:“灵枢萨满,白日一战,令我等大开眼界。您对力量的掌控,已达入微通玄之境,尤其是那化解独角‘裂地践踏’与‘毒瘴之息’的手法,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精妙绝伦,蕴含至理,似乎并非单纯的能量对抗,老朽苦思良久,仍不得其解,不知可否为我等解惑一二?”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张灵枢身上,充满了渴望与好奇。他们亲眼见证了张灵枢的强大,但更令他们心痒难耐的,是那种完全不同于他们认知体系的力量运用方式。
张灵枢并未藏私,放下酒杯,淡然开口道:“大萨满过誉。天地万物,皆有其运行之理,能量亦不例外。独角酋长的‘裂地践踏’,其力刚猛暴烈,源自大地,其势却散而不凝,如同洪水漫堤。我所做,非硬抗其锋,而是感知其力传导之‘节点’与‘脉络’,以自身之力稍加引导、偏移,如同疏浚河道,引洪分流,其势自消。”
他顿了顿,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点,一缕微不可察的星辉流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气旋:“至于那‘毒瘴之息’,其性阴寒污秽,腐蚀生机,然其构成亦有迹可循。我所施,非以力破力,而是以自身纯净星辰之力,模拟‘净化’与‘驱散’之理,如同清风拂过浊水,并非消灭浊质,而是将其‘分离’、‘推远’,自然还复清明。”
他寥寥数语,却道出了“引导”、“疏浚”、“节点”、“脉络”、“模拟”、“净化之理”等完全超乎半兽人传统认知范畴的概念。这些概念并非单纯的力量堆积,而是对能量本质更深层次的理解与运用,充满了东方道法“以柔克刚”、“顺应自然”、“以巧破力”的智慧。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众位酋长与萨满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们一贯崇尚绝对的力量与狂暴的冲击,何曾想过力量还能如此运用?!这简直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
一位擅长操控大地之力的熊人萨满忍不住激动地追问:“引导?偏移?节点?这……这该如何感知?又如何引导?”
张灵枢微微一笑:“此需静心凝神,以意驭气,以神感物。需先明自身之力,如臂使指;再感外界之力,如观水纹。其间关窍,在于‘静’与‘细’二字。”他随后又简要提及了神识感知、能量共振、五行生克等一些基础理念,虽未深入,却已让在座的萨满们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得以往许多修炼与施法中的滞涩之处,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大萨满更是激动得胡须微颤,他年轻时游历人族,接触过一些魔法理论,但魔法更注重元素排列与咒语精确,与张灵枢所言的这种直指能量本质运行规律的“道理”截然不同!他忍不住抚掌赞叹:“妙!妙啊!以神感物,以意驭气!直指本源,不拘于形!此乃大道至简!灵枢萨满之学,浩瀚如星海,深不可测!令我辈汗颜!”
然而,论道并非单向传授。半兽人萨满们传承无数岁月的智慧,同样让张灵枢感到了惊讶与收获。
当话题转到与自然界庞大元素精灵、先祖战魂沟通,以及如何引导部落战士血脉中狂暴力量进行群体狂化或图腾加持时,半兽人萨满们展现出了他们独特而惊人的天赋与法门。
一位来自黑牙部落、皮肤如同老树皮般的枯藤萨满,演示了如何通过一种奇特的、带有韵律的骨笛声与繁复的草药烟雾,与沼泽中狂暴的毒雾与潜伏的古老精魂进行“交易”与“引导”,而非强行控制或净化。
一位霜爪部落的萨满,则讲述了他们如何利用极寒环境与冰原巨狼的狼嚎,引导战士血脉中的冰寒之力与野性本能共鸣,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恐怖的冰霜狂化,代价却远比独角那种“血沸”战技要小。
大萨满更是亲自展示了如何通过集体吟唱古老的战歌、敲击特定的图腾鼓点,将数百甚至上千战士散逸的血气与战意凝聚起来,短暂形成一道强大的、足以庇护整个军阵的“先祖战魂护佑”光环!
这些法门,粗犷、原始,甚至带着一丝野蛮与风险,却极其高效、直接,充满了生命的野性与磅礴的力量感!它们深深植根于半兽人的血脉与这片土地的特殊环境,是与自然、与先祖、与自身狂暴力量最直接的对话与运用方式,其中蕴含的某些“借势”、“共鸣”、“群体意志凝聚”的朴素原理,甚至暗合了某些高深的阵法与神道修炼理念,让张灵枢也为之侧目。
他仔细聆听,不时发问,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其法门的关键核心与潜在风险,并提出一些基于自身道法理解的、可能优化其效果或降低反噬的细微调整建议,听得诸位萨满茅塞顿开,惊为天人!
一场晚宴,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文明与力量体系的深度交流与碰撞。张灵枢为半兽人带来了系统、精微、直指本质的能量认知与操控理念;而半兽人则为张灵枢展现了原始、野性、与天地万物及自身血脉直接共鸣的、充满生命力的磅礴智慧。
双方都为对方体系的博大精深与独特之处感到深深的惊讶与叹服,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宴席间的气氛越发融洽热烈,之前的隔阂与试探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对力量共同追求与探索的、真正的尊重与认可。
大萨满看着与诸位萨满畅谈甚欢的张灵枢,眼中充满了欣慰与希望。他深知,这位人类荣誉萨满的到来,或许真的将为半兽人一族带来前所未有的、脱胎换骨般的变革契机。而张灵枢,也在这次论道中,对如何更好地将自身道法与此界半兽人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有了更多、更深的灵感与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