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闲笑了笑：“货是暂时没了。但做生意，可不能把路堵死了。”
他背着手，踱了几步，然后停下，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告诉他们，琉璃制品暂时售罄。但是……”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吊足了三人的胃口。
“但是什么？”王玄策追问道。
“但是，”郑闲咧嘴一笑，“可以接受预定。”
“预定？！”
三人一愣。
在他们的认知中，交易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预定？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对，”
郑闲点头，“告诉他们，宝光阁将采取预定制度。预定成功后，按照排队顺序，等琉璃制作出来，再通知他们来取货。不过……”
他话锋再次一转：“预定，可是要交定金的。而且，这定金嘛……”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得交足！”
“交足？”
苏定方不解，“交多少？”
郑闲竖起一根手指：“一件琉璃制品，预交一半的货款作为定金。”
“一半？！”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可是知道，琉璃制品，就没有便宜的。
最少也要上千贯。
一些特殊的，万贯也是常事。
就为了一个预定名额？
他们会乖乖交出这么多钱吗？
“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薛仁贵犹豫道。
“不多！”
郑闲摇头，“物以稀为贵嘛。再说了，这定金可不是白交的。有了定金，我才能组织人手，扩大生产。而且，这也能筛掉一些凑热闹的。能眼睛都不眨交出这么多定金的，那才是真正有实力的客户。”
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而且，别忘了，预定还有排队顺序。越早预定，越早拿到货。这会刺激他们更快的来预定，交定金。”
“这……”
苏定方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佩服。
这种玩法，他们闻所未闻。
但仔细一想，似乎……可行？
在那些权贵们看来，琉璃是稀世珍宝，为了得到它，交点定金算什么？
甚至提前交了，还能保证自己能拿到货，不用再像刚才那样抢破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小少爷！”
王玄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如果预定的人太多，咱们的生产速度跟不上，他们等太久怎么办？会不会出乱子？”
郑闲脸上依然带着自信的笑容：“当然不会让他们白等。第一个月的预定，咱们只接受一百件。先试试水。如果顺利，再慢慢增加名额。同时，咱们得立刻着手扩建作坊，招聘更多能保密的工匠，改进生产工艺，提高效率。”
他大手一挥：“总之，从现在起，宝光阁的策略就是：高端，限量，预定，以及……绝对的安全！”
他看着窗外，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咱们，要让整个大唐都知道，宝光阁的琉璃，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宝贝！”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声。
原来是那些没抢到琉璃的权贵们，此刻正围着宝光阁的伙计，气势汹汹地追问着。
“到底有没有了？！给个痛快话！”
“再不拿出来，老子拆了你的宝光阁！”
“赶紧的！别磨蹭了！”
伙计们被围在中间，满头大汗，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还没接到郑闲的最新指示。
郑闲看着楼下急红了眼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是时候，给他们放出预定的消息了。
“走！”
他转身，带着薛仁贵三人，大步走向楼下。
这场由琉璃制品引发的狂潮，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席卷长安城，而郑闲，这个被逐出家族的“废物”，正站在风暴的中心，准备操控着这场即将改变大唐商业格局的风暴。
郑闲带着苏定方三人来到楼下大厅时，场面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火爆。
一群衣着华贵的权贵子弟，平日里鼻孔朝天，此刻却像市井无赖一样，正围着宝光阁的伙计骂骂咧咧。
“老子问你话呢！这琉璃到底还有没有？！”
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推搡着伙计，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对方脸上了。
“就是！别他娘的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也跟着起哄。
伙计脸色煞白，连连摆手：“各位大人息怒，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啊……”
“放屁！”
肥头大耳的低骂一声，看向一旁的小凳子，刚要抬脚去踹，想到之前陇西李氏嫡系李显的遭遇，顿时停了下来，不过依旧嘴硬道，“没有？刚才老子明明看到还有！你敢骗我？！”
郑闲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果然，在他看来，这群所谓的权贵，骨子里跟那些为了几文钱打架的小贩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糟，仗着身份背景，简直无法无天。
也幸好婉儿能镇的住他们。
郑闲清了清嗓子，声调不高，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诸位，稍安勿躁。”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郑闲。
一些人认出了他，面露惊奇，但更多的人并不认识这个被家族“逐出”的弃子。
肥头大耳的家伙鼻孔里哼出一声：“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苏定方和薛仁贵眼神一冷，正要上前，被郑闲抬手拦住。
郑闲缓步走下楼，脸上带着礼貌却疏远的笑容：“我是宝光阁的东家，姓郑。”
“东家？”
肥头大耳的家伙上下打量了一下郑闲，见他穿着虽不差，但瞧着年纪轻轻，气度也非他们熟悉的那些老狐狸，眼中露出一丝轻蔑：“原来是你这个毛头小子开的？难怪规矩这么乱！没货了就直接说，吊着老子们做什么？！”
郑闲也不生气，只是笑容更深了几分：“没货？不，诸位误会了。并非没货，而是宝光阁的琉璃，只接受预定。”
“预定？”
众人面面相觑。
“没错。”
郑闲点头，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琉璃制品工艺复杂，产量稀少。为了保证各位都能公平地拿到心仪的制品，从今日起，宝光阁每月只接受一百件琉璃制品的预定。”
“一百件？！”
有人惊呼。
“太少了！”
更多的人嚷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