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开心,烧鹅的香味弥漫整条街道,还没到宿舍,他忍不住拿了一个鹅腿狼吞虎咽地开吃。
“唔~好香好吃,明天再买一只车上吃。”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楼梯,楼梯依旧昏暗,非常诡静。
钨丝灯早已经腐朽,他借着手机电灯走到了自己的租房门口。
“哒……”一道极小声的脚步声不知道从哪里透进来。
陈小昭舔了舔满嘴汤汁的唇角,往身上抹了抹手上的油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吱嘎……”破旧的木门轻轻一推。
门只开了一个缝,他便感觉到脚下有两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从屋里窜了出来。
他笑了一声,低声呢喃:“阿珍又生了两只小崽。”
“嘎吱——”门轴与门框似断欲断。
他走了进来,便听到屋内不同方位传来的、更加明显的“吱吱”声,是老鼠的声音。
他探手拉灯,“喳!”
老式钨丝灯微微发光,室内的陈设一览无余。
不到20平方米的单间里,四面都是围墙,空气里呢喃着垃圾场与汗臭夹杂的恶臭味,但他早已经习惯这种味道,只有门框上面的小窗能与外界通气。
里面有一张已经生锈的铁架床,床上的被子枕头已经发黑发黄,床缝处一只只小强冒出来,在围着床上已经开了一半的薯片打转啃食。
床前是一张折叠塑料桌椅,上面摆了前两天吃剩的花生米、鸡脚骨头和啤酒瓶,吐出的瓜子壳随意洒落室内各处。
床脚靠墙是一个少了半个门的衣柜,里面只吊了三套衣服,袜子掉落在地。
陈小昭拿着烧鹅肉放到桌上,还在啃食鸡脚骨的小老鼠宛如丧尸围城一样纷纷围着包装盒啃咬,塑料袋已经被啃破。
吃完鹅腿的他一脸惬意的坐在床上,叹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嘴,他拿着床头上的几沓现金闻了闻。
“咻……”他猛吸了一口气。
嘶哑的嗓音缓缓感叹:“金钱的味道就是令人沉醉,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不再愁吃喝的有钱人?”
他眯着眼睛,再次睁开时,看到前面一堵“黑墙”,他抬头一看,借助微弱的灯光,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蓝色瞳孔的外国男人,此时就站在他面前!
男人身穿全黑色制服,抬手随意拍走爬在肩膀上的两只小强,双目正冷冷地看着他。
“啊!”
陈小昭胆子差点被吓破,缩到墙缝,小强被他的大幅度动作吓得爬满整个床铺。
“你是谁?!怎么会进来我家里?”他抱着已经发霉的枕头,仿佛这样能给到他几分安全感。
男人眼神充满嫌弃和鄙夷,他嗤笑一声:“我老板想和你聊聊。”
陈小昭脑子疯狂运转,自己能认识什么老板?而且还是外国人?
他瘦弱的身板颤抖地问:“你……你的老板是谁?”
杰丹尼冷声:“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一手揪住陈小昭的左手,轻轻一扯,“咚咚……”便轻轻松松地把他扯下了床铺。
陈小昭宛如一袋麻袋被他强行拉下床,身体被铁架和地板撞得生疼,“哎哟痛痛……”
杰丹尼单手把他提了起来,宛如抓一只小鸡那么轻松,拉开门,门外楼梯口已经站着4个身穿同样制服的蒙面男人,同时向杰丹尼点头。
杰丹尼扭头去看陈小昭,他一松手,陈小昭再次被吓软在地上,死皮赖脸地瘫坐在地上不愿意站起来,倒爬哭喊挣扎:“我……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抓错人了!”
可惜的是,他的这个房子犹如囚笼,四面都是水泥墙,叫天天不应,求救声在这不到20平方米的空间里回荡。
他此时已经是瓮中鳖,只待别人逮捕。
杰丹尼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11分。
他冰冷的口吻宛如地狱判官,“把他带走。”
“是。”两名黑衣人迅速把他绑住。
“你们这是什么组织?!我要报警!报警!我不认识你们……”陈小昭拼命大喊。
杰丹尼抬手一喷,一股不明的液体水雾涌进了他的鼻腔内,陈小昭瞬间感觉眼前漆黑一片,五感都同时没有了意识。
……
锦绣华园A栋
顾景舫洗完澡擦着头发,坐在客厅上,他看着面前的液晶大屏。
画面里宁家老宅附近的公路已经被封锁,除了施工人员,其他人不得再靠近宁家老宅一步。
施工队在宁家遗址周围正连夜搭建三米高的围挡,连拍摄的媒体也被挡在围挡以外,不得进入。
想起今日海洋说的话,他内心怒火再起,恨不得再去把他打一顿。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什么事?”
对面传来宋怡玮略带指责的语气:“今天逸一的手指动了动,医生说他醒来的希望比较大。”
顾景舫唇角轻勾,但依旧笑容勉强:“这是好事。”
宋怡玮也习惯了他少言寡语,淡淡道:“那个女孩已经出来了,警方那边说她家人已经提供了更有力的证据材料,现在进一步检测核实,有可能是……我们冤枉了她。”
顾景舫双眸微闪,脑海中出现那个纤瘦的身影和苍白的脸蛋。
他一阵不耐,闭目拧眉,毫不在乎地口吻:“那就等警方的结果吧,我也没精力去管这事了。”
电话那头一滞,带着不解:“你最近又要出差?”
顾景舫淡淡:“没有。”
他也不愿多说其他。
对于这个弟弟,宋怡玮也经常无奈,“行吧,随你,有时间的话多回来陪陪爸妈。”
顾景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他看着面前的屏幕,每次画面里一闪而过的焦土和已经碳化的墙体,他的心就越痛!
他眼神呆滞地看着屏幕……想起6岁时为了反抗家里给他的学业压力,一个人偷偷离家跑去游乐园玩一整天。
最后坐摩天轮时因为设备故障,导致他一个人被困在最高点,车厢里就只有他自己,看着脚下蚂蚁大小的人群,他哭得撕心裂肺。
他捧着手机打电话给家里,换来的是父母、哥哥姐姐的轮番责备与呵斥。
那时候,宁龙城正带着一对孙子孙女到顾家做客,那天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那天也是他一生都忘不了的时刻。
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不论家里人在电话里怎么骂他安慰他,他都涕泗横流,听不进去。
直到一道软萌稚嫩的嗓音传来……
“景舫哥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