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北城的城墙在百万铁骑的冲撞下微微震颤,砖石缝隙渗出的血珠与尘土混在一起,凝成暗红的印记。北莽的攻城锤一次次砸在城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仿佛下一刻整座城就要崩裂。
城头之上,徐凤年身披凉莽合璧甲,手中春雷刀嗡嗡作响,目光扫过城下黑压压的敌军阵列,朗声道:“拒北城在,我们就在!北凉武夫,随我死守!”
“死守!死守!”
呐喊声震碎云层,无数武夫握紧兵器——李当心敲响罗汉铃,佛光护住大半个城头;邓太阿横剑而立,十二柄飞剑悬于身后,剑气冲霄;曹长卿踏空而来,儒衫翻飞,以文气化作万千矛戈……
王宝宝站在城楼西侧,身边是负责守护伤兵与百姓的妇孺老弱,他手中虚无剑斜指地面,目光沉静地落在城墙下的缺口处。那里是北莽铁骑重点冲击的方向,已有数名北凉军卒倒在血泊中。
“护住后方!”徐凤年的声音从东侧传来,带着激烈的沙哑。
王宝宝点头,转身对身后的百姓道:“都躲到箭塔后面,别怕。”他踏前一步,挡在石阶入口,周身气劲鼓荡,衣袍猎猎作响。
很快,一队北莽精锐顺着破损的云梯攀上城头,为首的百夫长狞笑着挥刀砍向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王宝宝眼神一厉,身形如电,虚无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格开长刀,同时左手成拳,带着崩山裂石之力砸在百夫长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百夫长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数名士兵。
“想伤他们,先过我这关!”王宝宝剑指敌群,剑气纵横,将爬上城头的北莽士兵一一逼退。他不主动冲杀敌阵,只牢牢守住石阶入口,每当有漏网之鱼突破前方防线,他总能第一时间截杀。
城东侧,邓太阿飞剑齐出,斩断了北莽的攻城锤绳索;李当心的罗汉铃音化作屏障,挡住了呼啸而来的火箭;曹长卿以文气重塑城墙,填补着不断扩大的缺口……
激战至黄昏,北莽铁骑的攻势终于有了颓势。王宝宝抹去脸颊溅到的血渍,看着身后安然无恙的百姓,又望向浴血奋战的徐凤年等人,握紧了手中的剑。
忽然,北莽阵中响起号角,一支精锐骑兵绕到城后,试图从百姓通道偷袭。
“不好!”王宝宝心头一紧,正要冲过去,却见李当心的佛光瞬间蔓延过来,将那队骑兵笼罩其中,佛光里传来诵经声,骑兵们动作渐缓,最终瘫倒在地。
“有我在,后方无忧。”李当心的声音温和却有力。
王宝宝松了口气,重新站回原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城头的血光、远处的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他知道,这场仗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是每个守住自己位置的人,共同撑起了这座拒北城的脊梁。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北莽铁骑鸣金收兵,拒北城依旧矗立在夜色中,城头的灯火如星辰般亮起,映照着武夫们带血的脸庞。王宝宝望着城下退去的敌军,又看了看身边相互包扎伤口的百姓,轻声道:“守住了。”
夜风带来远处徐凤年的笑声,带着疲惫却充满力量:“明日,继续守!”
王宝宝握紧虚无剑,应了一声:“好。”
这一夜,拒北城头无人入眠,只有兵器碰撞的余响、伤者的低吟,以及武夫们无声的坚守,在凉莽边境的夜色里,筑起比城墙更坚固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