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武帝城的喧嚣渐渐沉淀,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王宝宝坐在窗边巩固境界,运转的真气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滋养着刚突破的经脉。忽然,一阵极轻的剑鸣从院外传来,不似白日里的凌厉,反倒带着一丝犹豫的震颤。
他睁开眼,看向院门口——月光下,南宫仆射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月白长衫被夜风吹得轻轻摆动,手中的“春雷”剑斜指地面,剑身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光。
“睡不着。”她开口,声音比白日里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疏离,“想再试试剑。”
王宝宝起身走到院中,月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沉稳的轮廓:“你的剑还有滞涩,急于练剑反而容易出错。”
南宫仆射握紧剑柄,剑尖微微抬起,指向王宝宝的方向,却没有真的刺出:“我知道,但心里总像堵着东西,不练剑更难受。”她顿了顿,补充道,“不是要跟你打,只是想在你面前练一遍,或许……你能再看出些什么。”
王宝宝点头:“可以。”
南宫仆射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月光下,“春雷”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随即剑光流转,如同一道流动的月华。她的剑招依旧孤高,却少了白日里的狠劲,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软——像是冰封的湖面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流动的水。
只是,在几个转折处,剑势还是会微微卡顿,尤其是当她使出“孤山剑法”中最凌厉的“断水”式时,剑尖明明已到极致,却在最后一寸停住了,仿佛被无形的线牵着。
“还是这里。”王宝宝轻声道,“你在想,‘这样会不会太绝?’——其实你心里早就原谅了一半,只是不肯承认。”
南宫仆射收剑回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我没有。”
“你有。”王宝宝看着她,“你母亲临终前没说恨,只说‘记着他的好’,这句话一直藏在你心里,只是被‘被抛弃’的委屈盖着。刚才那剑停住,就是她在劝你。”
南宫仆射握着剑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却没有反驳。过了很久,她才低声问:“你说……他当年会不会有苦衷?”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松口,不再用“质问”的语气,而是带着一丝脆弱的试探。
王宝宝走到她身边,看向远处月光下的海面:“有没有苦衷,要问了才知道。但你现在更该问自己:如果他真的有苦衷,你能放下吗?如果没有,你又能放下吗?”
南宫仆射沉默了。月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的挣扎——多年的执念像一棵扎根的树,突然要拔起,难免会疼。
“我曾听人说,真正的强大不是‘不回头’,而是‘回头看了,还能往前走’。”王宝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落在她心湖,“你练剑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也不是为了等谁道歉。想通这一点,剑就不会再卡壳了。”
南宫仆射抬眼看向他,月光下,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忽然抬手,“春雷”剑再次出鞘,这一次,剑光里没有了犹豫,孤高依旧,却多了一份坦荡——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再被无形的枷锁捆着。
剑招流转间,她甚至特意练了刚才卡顿的“断水”式,剑尖划过空气时没有丝毫停滞,清越的剑鸣在夜里传开,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通透。
收剑时,南宫仆射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脸上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轻松:“好像……真的不卡了。”
王宝宝笑了笑:“你的剑本就该这样。”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又抬头看向王宝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张纸条上的地址……你确定是真的?”
“我让人查过,他这几年在江南隐居,开了家小书铺,日子过得很平淡。”王宝宝说,“如果你想去找他,我可以陪你去——江南离这里不远,顺道也能看看不同的风景。”
南宫仆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再说吧。”
但她握着剑的手放松了,月光下,侧脸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些。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说:“谢谢你。”
这声谢很轻,却比白日里更真诚。说完,她转身走出院子,月白长衫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只有“春雷”剑留下的清越余韵,还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王宝宝站在院中,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明白——南宫仆射的心结虽未完全解开,却已经松动了。系统提示的支线任务进度跳到了80%,看来距离完成不远了。
回到屋里时,丫丫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哥哥”,王宝宝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家伙又安稳睡熟了。他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觉得,武帝城的夜色似乎没那么冷了。
或许,这趟旅程的意义,不只是突破境界,更是看着身边的人慢慢解开枷锁,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就像南宫仆射的剑,终于能在月光下自由鸣响,不再被过去牵绊。而他自己,也在这场场相遇与切磋中,越来越清楚“守护”二字的重量。
夜还很长,但心里的光,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