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曌死死抓着李墨的衣襟。
那双凤眸里早已没了往日凌厉。
茫然与挣扎跃然其上。
头好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壳里钻出来。
“啊——！”
她再次低吟出声。
身子一软。
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摔倒。
李墨眼疾手快。
手臂一捞。
将她稳稳禁锢在怀中。
这一次。
怀里女人没有推开他。
也没有再去摸腰间的剑柄。
她把脸埋在李墨的胸口。
贪婪地呼吸着那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混合着淡淡龙涎香，与市井烟火气的味道。
这味道像是一把钥匙。
正在试图打开她灵魂深处那把生锈的锁。
李墨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
心头猛地一抽。
那种钻心的疼，让他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崩塌。
他抬起手。
轻轻拍着苏曌的脊背。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小猫。
“好了。”
“清雪，今日到此为止。”
李墨声音有些沙哑。
他没想到。
这猛药的效果会这么烈！
看着她此刻痛苦的模样，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
李墨深吸一口气。
眼神越过苏曌的肩膀，看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
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得有些刺鼻的脂粉味。
这是萧淑妃惯用的熏香。
太冲了！
俗不可耐！
比起这里。
他更怀念立政殿里那股清冽的冷香。
“走吧。”
“回你的立政殿。”
李墨轻声说道。
正准备松开怀抱，带苏曌离开这里。
突然。
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
李墨诧异低头。
正好对上一双迷离却又狂热的眸子。
苏曌仰着头。
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但那眼神里却燃烧着一团火。
一团名为“占有欲”的野火。
“不准走！”
苏曌声音有些微嘶哑。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女帝威严。
还没等李墨反应过来。
她猛地踮起脚尖。
红唇重重地印了上来。
没有任何技巧。
只有野蛮的啃噬与索取。
甚至带着几分宣泄般的狠厉。
李墨瞳孔微微放大。
所有到了嘴边的话，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堵回去。
他能感觉到，对方此刻来自灵魂深处的热烈。
李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随即反客为主。
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加深了这个长吻。
既然你想玩。
那朕就陪你玩到底。
至于这满屋子的脂粉气？
管他呢。
只要怀里的人是对的，哪里都是温柔乡。
……
未央宫偏殿外。
寒风呼啸。
大雪纷飞。
萧淑妃抱着肩膀，缩在廊柱后面瑟瑟发抖。
她身上那件薄纱早已被冷汗湿透。
此刻被冷风一吹。
简直比刀割还难受。
但比身体更冷的。
是她的心。
殿内传来的动静，哪怕隔着厚重的木门，依旧清晰可闻。
那隐约的低吟。
那压抑的喘息。
像是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那是她的寝宫！
那是她的床榻！
那是她费尽心机才盼来的皇帝！
结果呢？
全成了那个武媚娘的嫁衣！
甚至连那张床，都被霸占了！
“为什么……”
萧淑妃指甲抠着柱子上的红漆。
眼泪和着鼻涕往下流。
“明明是我先来的……”
“明明是我先唱的征服……”
这世道。
还有王法吗？
还有天理吗？
这大唐后宫。
难道真的成了那个女人的私人游乐场？
……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未央宫凌乱的床榻上。
李墨睁开眼。
看着身边熟睡的女人。
苏曌睡得很沉。
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似乎梦里也不得安宁。
昨晚太疯狂了。
那种疯狂。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契合。
更多的是灵魂上的碰撞。
李墨能感觉到。
每当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
苏曌看他的眼神就会发生变化。
那种冰冷的伪装会瞬间消融。
露出一抹极其熟悉的温柔。
但那抹温柔消失得很快。
就像是流星划过夜空。
转瞬即逝。
这就给了李墨一种错觉。
他感觉自己是个渣男。
同时与苏曌和苏清雪，两个不一样的女人在行房。
“罪过罪过……”
李墨叹了口气。
轻轻抽出被她压着的手臂。
起身穿衣。
看来光靠“肉体记忆”还是不够。
这种刺激虽然强烈。
但只能触及表层。
想要彻底唤醒苏清雪。
还得从更深层的东西入手。
比如……其他感官。
李墨脑海中灵光一闪。
味觉，算是人类最顽固的记忆。
很多时候。
你可能忘了一个人的长相，忘了他的声音。
但你绝对忘不了。
他给你做过的那道菜的味道。
李墨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既然“睡服”还差点火候。
那就试试“胃服”。
……
御膳房。
几十个御厨正忙得热火朝天。
突然。
大门被人推开。
李墨大步走了进来。
“都停下。”
一声令下。
所有人齐刷刷停下手中活计。
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陛下怎么来了？
难道是昨晚的宵夜不合胃口，来砍头的？
“所有人都出去，把这里留给朕。”
李墨挥挥手。
御厨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御膳房，李墨挽起袖子。
走到案板前，他深吸一口气。
虽然现在体内没有半点灵气。
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万物归一酿】也无法发动。
但他还有那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以及……
一颗想要唤醒爱人的心。
“哪怕是凡火凡水。”
“朕也要给你做出一碗忘不了的面。”
李墨眼神专注。
取面粉，加水，揉面。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到极致。
这碗面。
名叫“酒心高汤人间意境面”。
名字很中二。
是当年他和苏清雪一起开那个小破面馆时，苏清雪亲自取的。
在李墨和苏清雪的共同回忆当中
那是他们最温馨的一段时光。
高汤要用老母鸡、猪棒骨等，混入几种药材熬足两个时辰。
面条要手擀，细如发丝却又韧劲十足。
最关键的是那一点“酒心”。
那是用陈年花雕酒，混合着秘制香料调制而成的浇头。
虽然现在没有那些灵材。
但李墨凭借着对食材的极致理解。
硬是用这御膳房里的普通食材。
复刻出了当年味道的三成。
两个时辰后。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锅了。
汤色奶白。
面条劲道。
那股子独特的酒香，混合着肉香。
瞬间弥漫了整个御膳房。
几个徘徊在御膳房之外的御厨，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们顿时喉结疯狂滚动。
这也太香了吧！
陛下竟然真的会厨艺？
李墨满意地点点头。
小心翼翼地将面装进保温的食盒里。
随后，他叫来御膳房外面的随从，让他们端好食盒。
随从小太监闻到食盒里散发的香味，下意识流露陶醉表情。
随即，他直接一个哆嗦，收起不该有的表情，低头询问：
“陛下，我等要将食盒端去哪？”
“去御花园。”
李墨言简意赅，他知道苏曌此刻就在御花园。
也不知道这碗面，会不会唤醒苏清雪更多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