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的春风拂着柳丝,漾起粼粼波光。周大生坐在向阳的草坡上,手里攥着自制的竹鱼竿,眼瞅着鱼漂轻轻一点,手腕猛地一扬,银亮的白条鱼便扑棱棱跃出水面,带着水花落在身侧的木桶里。
这一坐就是三个时辰,身旁的木桶早就沉甸甸的,鲫鱼、鲤鱼、白条挤挤挨挨,桶沿都快被鱼身顶破了,阳光下,鱼鳞闪着细碎的光,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周大生抻了抻懒腰,扭头瞥见不远处的几个石墩上,坐着三个遛鸟钓鱼的大爷,此刻正耷拉着脸,盯着自家纹丝不动的鱼漂,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其中一个穿灰布棉袄的大爷,忍不住嘟囔:“邪门了!往常这后海的鱼,咬钩勤快得很,今儿个怎么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全往你那边跑?”
另一个挎着鸟笼的大爷,瞥了眼周大生的木桶,眼红得不行:“小伙子,你这鱼钓得也太邪乎了!我们仨在这儿守了一下午,连个鱼毛都没见着,你倒好,桶都快满了!”
周大生闻言,忍不住笑了。他这饵料,是按着后世的配方调的,玉米面掺了香油、酒糟,还加了点碾碎的蚯蚓粉,香味醇厚又不刺鼻,最是招鱼。再者,他打窝也舍得用料,一把把饵料撒下去,早就在水里聚起了鱼群,鱼能不往他这边来吗?
他拎着鱼竿走过去,笑着冲几位大爷拱手:“大爷们别气,我这饵料是自己瞎琢磨的,兴许合了今儿这鱼的胃口。”
灰棉袄大爷眼睛一亮,连忙追问:“哦?还有这说道?小伙子,你这饵料……能不能给我们瞅瞅?”
周大生也不藏私,直接把身边剩下的小半袋饵料递过去:“大爷您拿去,这玩意儿不值钱,玉米面、香油、酒糟混的,再加点蚯蚓粉,打窝的时候多撒点,保准有鱼咬钩。”
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我那窝子还热乎着呢,鱼群还没散,几位大爷要是不嫌弃,就挪过去试试。”
三位大爷闻言,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道谢:“小伙子敞亮!太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周大生摆摆手,又从桶里挑了几条个头大的鲫鱼,递给他们,“这点鱼您拿着,回去炖锅汤,鲜得很。”
大爷们接过鱼,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这怎么好意思!你这小伙子,人实在!”
周大生笑了笑,也不多说,转身拎起沉甸甸的木桶,跟几位大爷打了声招呼,便大步流星地往胡同口走。
他先拐回东四八条88号四合院,把大半桶鱼留给了浅田雅子她们,嘱咐道:“这些鱼新鲜得很,晚上炖鱼汤,红烧、清蒸都行,给孩子们好好补补。”
浅田雅子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鱼,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大生君,我们晚上一定做顿好吃的。”
周大生点点头,拎着剩下的小半桶鱼,又蹬着自行车往王淑芬和林雪住的小院去。
到了地方,王淑芬正坐在院里纳鞋底,林雪抱着孩子晒太阳。看见周大生拎着鱼进来,两人都愣了愣。
“大生?你咋这会儿过来了?”王淑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迎上来。
“刚在后海钓的鱼,新鲜得很。”周大生把鱼桶往院里一放,桶里的鱼扑腾着溅起水花,吓得孩子咯咯直笑,“晚上给孩子们炖鱼汤喝,补身子。”
林雪抱着孩子走过来,看着桶里的鱼,眼里满是笑意:“你这钓鱼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周大生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了。我还有事,先去鸦儿胡同那边一趟。”
说完,他又骑上自行车,往鸦儿胡同赶。
夕阳西下的时候,周大生终于到了鸦儿胡同的四合院。谭玉容和娄小娥正带着孩子们在院里做游戏,看见他拎着鱼进来,都惊喜地围了上来。
“厂长!您这是钓的鱼?”谭玉容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鱼,惊讶地说。
“可不是嘛。”周大生把鱼桶递给她,“晚上加餐,给孩子们炖鱼汤,剩下的红烧,让孩子们吃个够。”
娄小娥笑着接过桶:“您可真是有心了,孩子们早就念叨着想吃鱼了。”
周大生看着院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听着他们清脆的笑声,心里暖融融的。他看了看天色,夕阳的余晖洒在四合院的灰瓦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送完了鱼,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周大生跟谭玉容和娄小娥打了声招呼,便进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
屋里的炕早就烧得暖烘烘的,桌上摆着一壶热茶,茶香袅袅。周大生脱了外套,往炕上一躺,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带着后海的水汽和院子里的烟火气。周大生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
钓了一下午的鱼,送了一下午的鲜,虽然累,心里却踏实得很。
这样的日子,平淡,却满是烟火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