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落出来后,潘浒几人还没走多远,迎面跑来一队顶盔掼甲的建奴,显然是刚才的枪声将他们吸引而来。
先前那番惨状还历历在目,潘浒已是满怀杀意,这几名建奴却是正好撞在他枪口上了。他迅速转入战斗状态,端起手中的八一式突击步枪,透过红点镜瞄准迎面而来的这几个建奴,不断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急促的枪声,五六式7.62x39毫米中间威力步枪弹,两发或三发一组从枪口射出,走在前面的几个建奴即便是身披他们引以为傲的精炼铁甲,也是被高温炽热的子弹打得浑身炸出团团血雾,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随着惯性扑倒在地。
余下的几个建奴甲兵却并未因为同袍被杀,而失魂落魄,反而被激起凶性,纷纷挥舞着兵器,面目狰狞的嚎叫着。
潘浒从弹匣包里掏出一只弹匣,打开卡笋,右手握着握把用力一甩一抖,抛开打空的弹匣,顺势插入满弹弹匣,右手反手拉动枪栓,“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说时慢,其实也就是顷刻间的事情。
潘浒端着八一式,借助红点镜的高精度瞄准,对着嚎叫着扑杀过来的建奴扣动扳机,“哒哒哒……”不停地打出长点射。
建奴再如何快,却也快不过枪口初速达到每秒七百多米的炙热子弹;再如何凶悍,也抵不过子弹无坚不摧的巨大威力。一个个浑身冒着血,扑腾着跌倒在血泊之中。
桂勇端着活门步枪,一脸的无奈。这位潘壮士手中的火铳着实犀利无比,他手中的这杆火铳与之相比,形同烧火棍。
老宁快步跟上来,潘浒回眸睨了眼。
“先生,那对母女……”马槐欲言又止。
潘浒默不作声地换上新的弹匣,继续前进,身后留下了几具被正义的子弹践踏得不成人形的兽尸。跟在后面的老宁,心里也禁不住有些发毛,这位潘壮士身上的杀气似乎又浓了许多,远远隔着都能感受到。
枪声让其余的建奴如同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个个张牙舞爪,可暂时却又无法确定危机源自何方。
金河村一处大户宅院内的一间厢房顶上,正蓝旗的牛录额真大人多克图面色青白,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苏窝特、阿什哈这两个混蛋真是废物,居然让明狗钻了空子,冲进了村寨。回去后,他定要向旗主禀报,让这两个狗东西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一名甲兵飞奔而来,单膝跪地、打千,正欲张嘴说话,突然——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一股巨大的烟柱与火光闪现在多克图视野之中,他瞳孔禁不住猛缩,脸皮也止不住的战栗着。
明狗竟然有大炮……
就在多克图牛录额真大人震惊万分之时,高顺、杨宽、孙安等十余人已经两个方向包抄了过来,凭借着领先这个时代数百年的先进步枪、手枪和手榴弹,加上自身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略显生涩的配合,居然将数倍于己的建奴甲兵打得节节败退。
弓箭是建奴唯一的远程打击武器,他们虽然被这货来历不明的明军用强大火力压制住了,却并未气馁放弃,反而被激发出了凶性,凭借墙壁、树木甚至草垛柴堆的掩护,用步弓和重箭进行反击。
然而,一向能对明军造成重大杀伤的铁质重箭,对这伙明军却几乎没有丝毫作用。一建奴甲兵亲眼见到,他临死前射出的那一支重箭明明射中了明军的胸膛,却被他身上的铠甲弹开了。
这等铠甲得有多坚固啊!这是他闭眼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感叹。
犀利的火器和坚固的盔甲,让杨宽等人如虎添翼,两个组相互掩护,交替推进。
“哒哒哒……”
高顺凭借矮墙的掩护,擎着伯格曼mp28式冲锋枪,对准一队建奴,“哒哒哒”的就是一梭子,打得建奴血肉横飞。这型冲锋枪是mp18“花机关”的改进型,采用20发或32发直弹匣供弹,发射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或者7.63毫米毛瑟弹。潘老爷担心自己兑换的这队“家丁”火力不足,便兑换了一支7.63版的mp28交予高顺。
另一边,杨宽擎着活门单发步枪,探身而起,对准正在一名建奴,概略瞄准,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
这个建奴甲兵应声倒下。杨宽飞快地躲回到墙后,飞快的装弹,而后再次探身出来,瞄准又一个建奴,果断扣动扳机。
实际上,活门单发步枪并不适用于中近距离作战,特别是巷战,近距离抵消了后装步枪射程以及杀伤威力等方面的优势;甚至不如手枪的作战效果。
“砰”的一声枪响后,这建奴嘴里凄厉的惨叫着,捂着右胸,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后面的建奴反应过来,手斧和弓箭一股脑的掷射过来。
杨宽缩回脑袋,大吼一声:“掩护!”
步枪兵王汉闻声,抬手就是一枪击倒一名手持弓箭的建奴。紧接着,他掏出一枚m24式木柄手榴弹,拧盖、拉索,待木柄尾端呲呲冒出青烟,旋即胳膊猛地一甩,将手榴弹掷向不远处一排矮墙。一斤多重的手榴弹擦着墙头,略有一个变向,弹进旁边那伙建奴甲兵群中。
“轰……”
一声爆炸,几个建奴湮没在烟雾与火光中之中,被四散纷飞的破片切割得支离破碎。
紧接着,他擎起m\/96式长步枪,飞快地推弹上膛,立身、瞄准,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又是一名建奴甲兵应声倒毙。
一侧的老宁背起活门步枪,拔出柯尔特单动转轮手枪,探出矮墙,对着引弓待发或掷射短斧的建奴扣动扳机,也不管有没有打中,一枪接着一枪的打放出去。
步枪兵张虎扔出一枚m24式手榴弹,“轰”的一声爆炸,自地面喷涌而起一股硝烟和火团,四下溅射的弹片将四周数名建奴扫倒在地。
随着战斗的推进,两队战士将建奴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村东晾晒场上,几辆木车上满载着金银财货和粮食,不远处还有十几头牛和近百只羊。这些都是聚居到金河村村民的财物,他们中间最早的是于辽阳、沈阳失陷时逃过来的,最晚的是天启三年建奴屠戮复州城之前逃到这里的,却不想最终还是落入建奴的魔爪,千辛万苦带来的财物和粮食,也都成了建奴的战利品。
一旁的空地上,是上百名幸免于难的青壮男女,他们之所以没有被杀,不是因为建奴良心发现,而是他们要将这些年轻力壮的汉人男女变作他们的奴隶。
几名手持兵刃的建奴,冲着这些幸存者叽里哇啦的嚎叫着。
潘浒端着张着血盆大口、饥渴难耐的八一杠,悄无声息地推进到晾晒场附近,蹲在一排篱笆墙后,慢慢探出眼睛,谨慎小心的观察。
大概是因为高顺、杨宽那边弄出的动静太大,建奴的主力都被往他们那边去了,而晾晒场这边的防卫力量反而被削弱了,也就那几个正在对着村民连连鬼叫的建奴。
在潘浒的示意下,马槐端着大喷子迂回到那几个建奴的侧翼,隐身于一座柴蓬内。
潘浒端起八一杠,枪口慢慢伸出,指向那几个顶盔披甲的建奴。他已非第一次放枪的菜鸟,沉着的对着这货野兽扣动扳机。
“哒哒哒……”
急促的长点射,给人感觉枪声一直连绵不绝。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建奴,此刻却如同野兔一样,身上喷着团团血雾,惨叫着扑倒于地。
两个建奴被数发7.62x39毫米五六式步枪弹当场击毙,一个建奴右胸和大腿中了枪,其余几个顿时撒开脚丫子四散逃命。
却不想,撞上了大喷子。
“砰……”
马槐一边笑骂着“吃爷爷一铳”,一边扣动扳机,一枪扫一片,邦邦邦三枪就将几个想要逃命的包衣统统打倒在地。
救人这个目标基本达成,老宁领着幸存的青壮男女村民转移到安全地带,潘浒则去支援杨宽等人。
他之所以不惜代价召来帮手,协同杨宽等明军,一起杀进金和村,目的之一就是救人,其二就是杀人——将那些视汉人如猪羊的建奴兽兵统统杀光。
野猪皮统领的建奴拢共不过十余万可战之兵,全族也就是几十万人,大明朝的当权者但凡有点魄力,发布“杀奴令”,无论汉人、蒙人,甚至女真人,凭建奴的首级换银子换粮食,五十两一个,再不行就一百两一个,便是让野猪皮阖族团灭,也不过就是一两千万两银子。
然而,从万历,到光宗,到天启,再到崇祯,最后到崇祯自挂歪脖树之时,年年加饷加赋,花出去的银子少说也是数以亿计,到最后也没能将建奴干掉。这些北方鬣狗越来越强壮,野心也越发膨胀张狂,觊觎汉人江山,想要将汉家大好河山变成他们的跑马场,将亿万汉民都变作他们的奴隶。
这些凶残的鬣狗!只有用最凶残的手段对付他们,方才能让千万汉民活着。
三个战斗组最终汇聚到了一起,建奴的牛录额真多克图发现当面的明军不过十余人,只是凭借火器犀利,占据了优势,于是下令所有建奴发起反击。
数十个建奴倾巢而出,面对面的硬刚一场,终究是无法避免。
“各就各位!”高顺擎着“花机关枪”,高声呼喊口令。
六个明军、十个潘老爷家丁,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条步兵阵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