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虎吞狼”的计划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众人重新找到了行动的方向。但在将精密的计划脚本付诸实践前,陈默需要先做一件事——摸清自己刚刚获得的“补丁之力”的准确参数。这不再是为了个人生存,而是关乎整个战略的成败。
他选择的第一个测试对象,是角落里那台彻底报废的老旧发电机。在其“生前”,它是小区备用供电的核心,如今内部线圈烧毁,金属部件锈蚀,是一个纯粹的、硬件的、物理层面的损坏。
陈默将半透明的手掌悬停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右眼的灰白视野深入其内部。“补丁之力”随之流转,温和的白色光芒如同水流般渗入发电机。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眉头微蹙。
“不行。”他对身旁期待的王大妈和赵大爷摇了摇头,“它的‘代码’——物理结构已经彻底崩坏,没有任何能量回路残留。‘补丁之力’能优化结构,调和冲突,但无法凭空创造不存在的‘信息’,无法进行‘物理重构’。”
他打了个比方:“就像我能修复一段出错的软件代码,但不能无中生有地变出一块新的硬盘。”
王大妈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它不能替代‘3d打印’?”
“是的。”陈默确认道,“‘打印’是理解原理后的创造,而‘补丁’是对已有存在物的修复和优化。这是它的边界。”
虽然有些许失望,但明确的边界反而让众人感到踏实。未知的、无所不能的力量令人恐惧,而有规则、有限制的能力,才是可以信赖和运用的工具。
接下来的测试则带来了惊喜。在赵大爷的药材储藏室,几种药性相冲、无法合用的草药被摆放在陈默面前。赵大爷原本的解决方案是分开煎熬,费时费力。
陈默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白光,轻轻点在那堆混合的草药上。在他的感知中,几种草药蕴含的“药性能量”如同几段相互冲突的狂暴代码,正在激烈对抗。
他没有强行压制任何一方,而是引导着“补丁之力”,如同一位高明的调解员,在这些冲突的“代码”之间插入了一段段温和的“缓冲协议”,修改了它们相互作用的关键“参数”。
奇迹发生了。那堆原本散发着轻微刺鼻气味的草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颜色柔和,气息交融,最终形成了一摊质地均匀、药香醇厚的深褐色药膏。
赵大爷小心地沾取一点放入口中品尝,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大:“药性中和了!冲突全无,反而相辅相成,药效起码提升了三成!这…这简直是炼丹之术啊!”
陈默却因这微小的操作气息微喘,他感受到这次调和消耗的并非他自身的存在感,而是他与整个社区网络连接后共享的那部分“生机能量”。这验证了他的猜想——补丁之力的源泉,正在转移。
“或许,中医的君臣佐使,本身就是一种古老的‘代码调和协议’。”陈默看着那药膏,若有所思。
当这罐特效伤药被用于老张的后续治疗时,效果立竿见影。老张伤口的红肿肉眼可见地消退,精神也明显好转,甚至能靠在床上说几句话了。这极大地增强了众人对“补丁之力”的信心。
受到鼓舞的陈默,决定进行一项更大胆的测试——尝试让其他人也感知,甚至初步接入那个支撑他力量的“社区网络”。
当晚,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陈默将王大妈、浩子、以及希望小学的林老师聚集在一起。他让他们放松精神,然后将自身作为“路由器”,极其小心地引导着一丝微弱的网络共鸣,流向他们。
过程并不顺利。浩子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安心,像是回到了母亲身边,却无法理解任何信息。王大妈隐约感觉到一种奇特的“连接感”,仿佛能模糊感知到楼里其他人的大致状态(安稳或焦虑),但转瞬即逝。
唯有林老师,在沉默闭目良久后,突然低呼一声,猛地睁开眼,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我好像‘看’到了!”他激动地比划着,“不是用眼睛!是很多很多温暖的光点,连在一起,像一张网!我们小学那边也有,弱一些,但和你们这边连着的!还有一个…一个特别亮的,有点透明的…是你,陈默!”
林老师的成功,哪怕只是最初级的感知,也意义非凡。它证明了社区网络可以被“扩容”,补丁之力存在着传承和扩散的可能性。
“网络的‘带宽’和‘稳定性’,决定了力量的上限。”陈默对核心团队总结道,“这意味着,我们每个人努力让这个社区变得更好、更稳固、更充满生机,就是在直接增强我们对抗末世的本钱。”
个人的力量存在边界,但集体的潜力近乎无限。这个概念,如同一颗种子,悄然植入每个人的心中。
也就在这天深夜,当陈默独自调息,试图进一步巩固与网络的连接时,那个神秘的“幽灵信号”再次一闪而过。这一次,它带来的不再是模糊的坐标,而是一段极其简短、却让陈默心神剧震的明文信息——
【协议7.0…回归…错误…修正…等待…同步…】
这信息,不像是对外广播,更像是一段…系统自检日志?发自那个神秘的生物研究所坐标方向。
陈默右眼的灰白,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流光。他意识到,那片废墟中隐藏的,可能远不止是“秩序能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