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京城笼罩在节日的氛围中,鞭炮声零星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糖瓜和炊烟的香气。
安王府内按制举行了小规模的祭祀,沈清弦以“需静养”为由,并未过多露面。太医“诊脉”后,那番“血虚阴寒,静养为宜”的说辞,果然通过某些渠道,悄然传了出去。
当夜,雪下得紧了。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覆盖了街道,也掩盖了许多暗处的行迹。
子时刚过,墨羽一身寒气步入书房,对仍在灯下与沈清弦对弈的萧执低声道:“王爷,鱼咬钩了。刘老匠今夜借口守夜,留在凝香馆工坊,试图将新的毒药淬入下一批准备送入王府的香露瓶塞中,被我们人赃并获!他已招认,是受其子胁迫,由一神秘人提供毒药并指示行事。根据他的描述,那神秘人的身形特征,与灰鹞道人极为吻合!”
“灰鹞道人现在何处?”萧执落下一子,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仍在监视中。他今夜未曾离开水月庵,但庵内有一哑仆外出,与靖南王府侧门一婆子有过接触,传递了一包东西,经确认,是大量金银。”墨羽回道,“证据链已基本闭合。”
萧执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被雪光映亮的夜空,沉默片刻,骤然转身,眸中锐光如电:“收网!”
“是!”
命令一下,听风阁这部精密的机器全力开动。一队精锐暗卫直扑水月庵,以雷霆之势将尚在打坐、企图反抗的灰鹞道人拿下,并搜出了剩余毒药、与靖南王府联络的密信等物证。另一队人马则持安王府令牌,连夜敲开了京兆尹的大门,将涉及赌坊逼债、协助传递消息的一干人等全部锁拿。
与此同时,数份弹劾奏章连同确凿的人证物证,被快马加鞭,在宫门开启的第一时间,直送御前。这一次,弹劾的不仅是纵火、私藏军械,更添上了谋害皇嗣、毒杀亲王妃的重罪!
天色微明,雪仍未停。一队身着禁军服饰、气息冷肃的人马,踏着积雪,无声地包围了靖南王府。为首的内侍手持圣旨,面色肃穆。
安王府内,萧执揽着沈清弦,站在暖阁的窗前,看着渐渐亮起的天光。
“结束了?”沈清弦轻声问,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
“至少,暂时告一段落。”萧执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鏖战后的疲惫,更多的却是尘埃落定的沉稳,“谋害皇嗣,乃是十恶不赦之大罪。即便皇兄念及宗亲,留他性命,靖南王一脉,也到此为止了。”
沈清弦感受着腹中孩子的动静,心中一片安宁。她意识沉入空间,那洼灵蕴露似乎更加晶莹剔透,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与她、与萧执、与未出世的孩子之间,联系愈发紧密稳固。
“年关到了,”她抬起头,对他展露一个清浅而温暖的笑容,“我们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萧执凝视着她的笑颜,心中所有的阴霾与戾气仿佛都被这笑容驱散。他收紧手臂,将她和孩子牢牢圈在怀中。
“嗯,过个安稳年。”
窗外,雪落无声,涤荡着世间的污浊。而安王府内,温暖如春,预示着新的希望与开始。江南的工坊,京城的产业,以及他们共同守护的家人与未来,都将在这次雷霆洗礼后,迎来更加稳固而光明的明天。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