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安王府来了几位不速之客。靖南王妃带着两个容貌娇美的远房侄女登门,美其名曰“赏春茶会”。
沈清弦在锦墨堂接待时,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来意。那两个姑娘一个抚琴一个烹茶,眼波流转间总往萧执常走的那条回廊飘去。
“王妃与王爷成婚已许久,”靖南王妃抿了口茶,状似关切,“这府里也该添些新人热闹热闹了。我这两个侄女最是知书达理...”
“王妃费心了。”沈清弦浅浅一笑,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点,“只是王爷不喜生人近身,怕是要辜负王妃美意了。”
她话音未落,萧执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本王府里的事,不劳王婶操心。”
他大步走进来,很自然地坐在沈清弦身侧,握住她的手:“本王与清弦的事,自有分寸。”
靖南王妃脸色微变,强笑着起身告辞。待她们离去,萧执捏了捏沈清弦的手心:“不必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沈清弦靠在他肩头,眸光流转:“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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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清弦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拉着她的手在慈宁宫赏花,语气慈爱:“听说昨日靖南王妃去你府上了?”
“王婶一番好意,带了两位妹妹来赏春。”沈清弦浅笑应答。
太后轻拍她的手背:“哀家知道你的难处。这京城里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夫妻和睦。”说着命宫女取来一尊白玉送子观音,“这是哀家当年怀皇帝时供奉的,今日就赐给你了。”
沈清弦恭敬接过,心中微暖。太后又道:“若还有人拿子嗣说事,你就说是哀家的意思——安王府的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回府的马车上,沈清弦看着那尊温润的白玉观音,忽然心念一动。她凝神催动破障能力,眼前浮现靖南王妃与几位官员夫人在别院密谈的画面。
“...安王妃久无身孕,正是个好由头...”靖南王妃的声音隐约传来,“永昌侯府那个庶女,务必送进安王府...”
沈清弦睁开眼,唇角微扬。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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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永昌侯夫人果然带着庶女苏姑娘上门拜访。这次沈清弦特意请了林婉儿和顾清源在旁作陪。
“苏姑娘真是好绣工。”沈清弦看着苏姑娘呈上的绣品,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令堂近日身子不适?”
苏姑娘手一颤,针尖险些扎到手指:“王妃如何得知...”
“我不止知道这个。”沈清弦注视着她的眼睛,“还知道你若不能进安王府,令堂在侯府的处境会更艰难。”
破障能力让她清晰看到苏姑娘内心的挣扎。这个怯懦的庶女,在嫡母的威压下如履薄冰。
林婉儿适时开口:“姐姐,江南丝坊不是正缺绣娘吗?我瞧苏姑娘这手艺,去江南做个绣坊管事都使得。”
顾清源也接话:“是啊,总好过在京城...”
苏姑娘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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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沈清弦将日间之事说与萧执听。
“你想送苏姑娘去江南?”萧执把玩着她的发丝,“倒是个好主意。”
“不止如此。”沈清弦靠在他怀中,“永昌侯夫人如此积极,怕是另有所图。”
她凝神再次催动破障能力,这一次,她看到了永昌侯书房暗格里的几封密信——都是与靖南王往来的罪证。
“明日让墨羽去查查永昌侯的别院。”她在萧执掌心轻轻划了几个字,“特别是书房。”
萧执会意,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这些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办便是,你莫要太过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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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婉儿来报:“姐姐,苏姑娘今早偷偷来找我,说永昌侯夫人让她在府里打探消息...”
“意料之中。”沈清弦从容地修剪着花枝,“让她继续传递消息,不过要按我们说的传。”
顾清源捧着账本进来,满脸喜色:“王妃,江南丝坊这个月的分红账目出来了,蚕农们拿到钱,都在称颂王爷王妃仁德。”
“把这些账目抄送一份给太后。”沈清弦唇角微扬,“让宫里知道,我们在江南做了些什么。”
她又问:“新式缫丝机的贡品准备得如何了?”
“三日后便能送入宫中。”顾清源信心满满,“这次织出的云纹,连江南老匠人都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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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南王府内,永昌侯气急败坏地禀报:“安王府滴水不漏,我们的人根本安插不进去!”
靖南王冷笑:“无妨。只要安王妃一日无孕,我们就有的是文章可做。”
这时,幕僚匆匆进来:“王爷,不好了!安王府将江南丝坊的账目呈给了太后,太后大加赞赏,还赏了安王妃一尊送子观音!”
靖南王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沈清弦竟能借此机会反而巩固了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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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内,沈清弦正在查看墨羽从永昌侯别院取回的密信。忽然,她感觉一阵晕眩,破障能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又来了。
萧执及时扶住她:“又动用那能力了?”语气中带着心疼与责备。
“无妨。”沈清弦靠在他肩上,“这些证据,足够让永昌侯安分一阵子了。”
月光下,她望着院中盛开的海棠,轻声道:“子嗣之事,我其实...”
萧执轻轻按住她的唇:“不必多说。你我之间,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这里装着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沈清弦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外界的纷扰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彼此信任,携手同行,就没有什么能够动摇安王府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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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林婉儿正在教苏姑娘整理丝坊账目。窗外,墨羽抱剑而立,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林婉儿专注的侧脸。
顾清源在隔壁房间调试新织机,哼着江南小调。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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